最后总而言之,追求普通的越郗依然对这次成绩很满意。
说完成绩,就要说成绩之后的事,期中考完试后要举办表彰大会和家长会。
表彰大会在前,家长会在后,哪一个都是成绩好的同学更开心。
年级前30是一等奖学金,时怿和蒋浩亭都有,其他慢慢往下分,总而言之,前100都有奖,越郗的200多名就不说了啊。
安排奖学金的同时,也咨询了下每个班的助学金情况。
越郗的同桌曲一笛就在搞这个,越郗看他准备着相关资料,细细打量了他半天,开口问:“你填这个干嘛?你家不穷啊。”
“我叔让我填的。”
这就说得通了,曲一笛的叔叔是五中的一个领导。
曲一笛一点也没把越郗的质询放心上,他继续说:“路启不也是天天阿迪,耐克,他也在填。”
越郗没有回应曲一笛,曲一笛也没继续说话,他还忙着编自己的贫穷家境。
不知不觉,上课铃便响了,数学老师先出了一道难题,留了5分钟的时间,接着问有没有人会做这道题,上来讲一下。
学委路启上去给出了虽步骤复杂但结果正确的答案,那结束的一刻里,教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一些隐没其中的起哄声。
果不其然,知识就是力量,法国就是培根,学委路启的呼声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看着路启明明高兴却有些害羞地反应,越郗机械地随着众人拍手,他恍惚地反应着“这个世界,好像从来都不是公平的。”
大少爷以前可以说是活在云端,整个人不太理俗世,没有关注过这些贫困助学金,现在稍一留心,才发现这样的情况其实多得不能再多,但他又能做什么?能怪谁?现在只好感叹自己班里好像没有真正贫穷的人。
后来的事,却让他连感叹的机会都没有。
文理分科后,他们班来了一个真正贫困的姑娘,虽然没有贫困证明,但也拿了两年贫困助学金,高三那年,刘建峰和当时的班长说“你干完这一年班长,我就把助学金给你。”
但助学金的名额有限,老刘和那姑娘说:“你都拿了两年了,这最后一年别拿了。”
那姑娘当时泣不成声,细细剖白了自己那可怜的家境,后来班长很尴尬地主动说他不要奖学金也干这个班长,老刘又把奖学金名额重新换给了那姑娘。
那姑娘人缘不太好,长得丑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不会说话没有情商,因为这得罪了一堆男生,班里的男生背后总是拿她的长相说事,当面也不给她好脸色,女生们也三五成群的议论她,有人更是连她宿舍里臭美照镜子都说。
越郗虽然不太喜欢她的说话方式,但他的性格家教让他一直把这个姑娘当成其他正常女孩来对待。
那次的事,越郗猝不及防地好像看透了那么一层尖锐棱角下的悲伤。
人们常说“出生时便输在了起跑线”,这个姑娘却连跑鞋都是最便宜的地摊货。
这个事,你可以骂老刘,但这个精明的中年男人很多事又看得很透彻。
他们在高二的暑假开始在校补习,补习期的第一节班会老刘说过这样一番话:“同学们,高考可以说是我们在竞争中经历的最公平的事了,刘老师当年初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师范,和大家讲过,我们那个年代,家穷的孩子还是以念师范为主。”
“当时我爸爸问我还想不想念了,我说想,他把我送去了高中,后来我也考上了大学,说不上多好的大学,但也是个大学生,现在说不上大富大贵,但在这教书日子也是过得不错的,再看当年初中毕业后的同学,不是务农,就是打工,现在很多......”
“日子都过得不太好。”
“其实现在也是一样的,没有钱,没有权,这是你生来没有的,那努力呢?”刘建峰突然拔高声音,那沉厚的嗓音如大炮,轰响这群陷入对补课产生不满情绪的学生,“这是你后天具备的!最后一年了,你为什么不去努力,为什么不想着通过高考去改变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