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了三皇兄离开建康,舅舅定然要生上好久的气。不过,他若得知三皇兄对你的心意,必定不会再为你伤心。”原谨又从袖中拿出一份诏书,“这是我亲自去父皇那里请来的赐婚诏书,有了它,你就是正经的三皇子妃,不必担心……”在众人目光下,他隐去了“无媒苟合”四字。
“太子哥哥……”谢秋荷现在已经不知该怎么感谢他了。
她自是知道“聘为妻奔为妾”的道理,可子良能够带她离开建康,她一辈子都感激不尽了,哪敢要求旁的。
秦子良也不知该怎么报答他这份恩情,红着眼眶拍了拍他的臂膀,“好兄弟。”
“三皇兄在外游历一段时间要记得回来,我与新枝都盼着你们平安归来。想必那时候,你们已经当了伯父伯母。”原谨温柔摸了摸新枝的肚子,仿似那里已经有了一个孩子。
“太子……”新枝红着脸低下头去,嗫嚅道,“妇人怀胎十月,哪里有这么快的。”
亭中众人笑了起来,新枝的脸愈来愈红了。
“无论如何,你的恩义我们记下了。你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一定回到建康。至于母妃……”秦子良想到宫中那一貌美妇人,到底不忍,“她恃宠而骄,有些事是过分了些。惟愿五弟看在为兄面上多担待。”
“要不是兄长相助,原谨又怎能让那慕容音及时退军。兄长为我保住了南阳百姓,我自当为你照顾好贵妃才是。”
秦子良隐去了面上笑意,严肃了起来,“五弟日后切莫再说这话了,运筹帷幄是你,慕容音能退军全是你的妙计。为兄所作的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
原谨笑了笑,隐去了这个话题,“那我与新枝便恭送兄嫂离开,待他日相见。”
“待他日相见。”秦子良与谢秋荷拱手与新婚夫妇告别,坐上了蓬船。
船上,谢秋荷回望湖心亭,上下一白,万物明亮,连阴影处也变了烟灰色。
古旧的寒风吹进船中,岸边的喜鹊与乌鸦不知是悲是喜地同吼,点点的麻雀飞上瘦而欹斜的芦苇杆,枝子轻轻地压下去,白茫茫的雪景越来越远。
船行了好一会儿后,她终于忍耐不住,压低嗓音问出疑问:“你何时与太子哥哥关系这么好了。”
“我与他关系一向不错。”秦子良拥少女入怀,风流俊逸的面上一派认真之色,“自小,他便倾慕我,我也喜欢他这位弟弟,总是悄悄耍在一起。而太傅府,是我们兄弟俩经常碰面的地方。也就是在太傅府中,我对自己搭救过的少女一见倾心,自此夜不能忘,总想着抢了来束在自己身边。”
“后面呢?”少女听得认真,倾身过去,两人之间的距离已不足一个指节,可清晰听到彼此呼吸声。
“后面,我想当逍遥王,他只能选择当太子。于是,他就当了太子,我就当了逍遥王。”
“那南阳城是怎么回事?”
“他被父皇秘密派去了南阳解困,我被父皇秘密派去了姑苏慕容,他稳南阳民心,我搞乱慕容后宫,里应外合,让慕容音不得不撤兵。”
“难怪那段时间你要送那么一个宝石戒子给我,还说什么珍重的话。原来……”少女眼中已沁出泪光,“你怎么什么都不和我说,知不知道我会担心。”
他太息一声,拥紧了她,不让她受一点风雪。
两世为人,体悟太深。能够与她安稳一世,是他此生的唯一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