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路里什么都看不见,百里辰风被带着七拐八拐,在快要晕的时候,前面的谨容终于停下了。
百里辰风眼睛都亮了:“到了?”
谨容点头,在墙壁摸索,片刻后,似乎摸到了什么,向右轻轻的一拧。
百里辰风惊讶的看着本来是石壁的地方开了一扇门,在黑暗的地方呆久了,突如其来的亮光让两人都不适应的闭了眼。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光亮整洁的......密室。
谨容已经走到了里面,坐在一个书桌前,从左下方的位置抽出一个的木条。
“拿这个做什么?”百里辰风好奇的问。
谨容看了他一眼,眼神略微鄙视。
百里辰风:......
似乎话就是一个错的呢。
秉持着不不错的原则,百里辰风闭嘴了。
只见谨容轻轻摩挲着木条,突的一声木条从中间分开,露出了里面的纸条?
谨容见怪不怪的打开纸条,百里辰风压抑不住好奇道:“这是皇写的纸条?”
谨容淡淡的点头,神情漠然的从头看下去,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一丝丝的表情变化。
“什么了?”
百里辰风好奇的凑过去看。
谨容把纸条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百里辰风接过纸条,从头看到尾,眉头越皱越紧。
“这么来,永安王这一次来京城本就是策划已久,但是皇又不能放任万数士兵在边关,不是浴血奋战而死,反倒是屈辱的被饿死,所以还是同意了他来京城?永安王贼心不死,这一举动明显就是放虎归山,但是皇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亲弟弟是什么样子的,后来的弑生也只是永安王的一步棋子。”
百里辰风完以后,整颗心都是凉的。
原来他还以为,这一次的皇宫大变会是皇把永安王逼急了,所以他才狗急跳墙,先行一步动手。
却不想,他居然是早有预谋,即使没有皇同意他入京,也会有下一次,任何一个理由来到这里,实行他的计划。
“可是我有点想不通。”百里辰风。
谨容看过去。
“你,皇既然和弑生开始合作了,那为什么最后还是会被一网打尽呢?难道是弑生背叛了皇?”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弑生也不是皇的正经手下,一开始还是效忠的南阳王。
南阳王是谁,那是和皇作对了一辈子的人。
仔细想一想,他的手下怎么可能会真心的投靠皇呢?
与其是皇和弑生被瓮中捉鳖,他更加相信是局中局。
谨容摇头:“面只写到了弑生身死,永安王不可信。”
后面关于他生病什么的内容都没有,如今看来有可能是来不及写聊缘故。
百里辰风沉思:“你,皇现在是什么情况?”
谨容看着他,顿了顿,摇头。
“也是,你和我在一起呢,怎么会知道面是什么情况。”
谨容眸光动了动,没话。
“那你,我们现在去会不会被人抓住?”或者,现在的皇是不是被监视着。
谨容攥了攥手,唇角紧抿没话。
“走。”
“走,啊?什么?”
百里辰风话还没完,就看到谨容提脚离开了,顿时揉了揉脑袋,任命的跟着去了。
景文帝昏昏沉沉的躺在龙榻,耳边似乎有太医着什么,大概率也就是只能尽力保他再活几日几日,这些话他早就听腻歪了。
从他生病的第一开始,太医就不断在他耳边重复这些相同的话,他都能背了。
他那个亲爱的弟弟手段果然凌厉,朝中的大臣如今也被拉拢的拉拢,针对的针对了吧,就是不知道被拉拢的是哪些。
他思绪还没落下,耳边又出现了一道尖利的声音,刺耳的很,完全听不出来是那个端庄大气的皇后。
“你们凭什么不让本宫去看皇?本宫是皇后,你一个奴才也敢拦着本宫,信不信本宫处死你!”
“皇后娘娘,陛下在休息,您请回。”
然后便是吵吵闹闹的人声,待外面的声音终于平静了之后,景文帝的耳朵才被解放了。
“咯吱”一声,大门被从外面打开了,然后是人走在地的踢踏踢踏的声音,景文帝就知道是谁了。
艰难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嫩绿色衣服格外晃眼。
“呵,你,主子,呢?”
嫩绿色身影似乎停顿了一会儿,片刻后,走到了他前面,来饶脸也看得清楚了。
娇媚如月,红唇欲滴,白皙清纯,这样的美人在他的后宫一抓一大把,但是如果在以前的话,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事实证明,在她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他面前之前,他还真的没有仔细的看过她。
现在,也不会看。
“皇,您累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臣妾带您出去吹吹风,御花园的花都开了,您素来不喜欢那些花花草草,但是臣妾很喜欢,您陪臣妾去赏花好不好?”
“......”
景文帝的沉默似乎让她有些不能接受,但还是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扬着笑意道:“听您最喜欢吃梅酥,臣妾去学了,做的不太好,但是等您的病好了,臣妾的梅酥一定会很好吃的,到时候您帮臣妾尝一尝好不好?”
“......”
景文帝一言不发,任由她一个人在那里唱独角戏。
精致的美人似乎再也不能忍受这种漠视了,噌的站起来,压住景文帝的两边肩膀:“皇,臣妾在与您话。”
景文帝微微睁眼,唇角勾勒出嘲讽的弧度:“朕与你倒是没有什么好的,郑美人!”
郑美人似乎并不在意他回复的是什么,自顾自的笑道:“您看,您终于看臣妾一眼了呢,这种感觉真好,以后您也这么看着臣妾好不好?一直看着,如果您不愿意话,臣妾就给您听。”
着,微微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幸福的事情。
景文帝对她没什么好话,闭口不言。
这次的郑美人却没有原来这么生气了,一边轻轻整理着被子,一边道:“皇,您还记得臣妾刚刚进宫的时候吗?众多的秀女里,您一眼就看中了臣妾。”
那是朕随意点的。
“其实,在此之前,臣妾就见过您了,就是那一眼就让臣妾沦陷了。”
那朕真是太悲惨了。
“后来,知道了您是南下去巡视的皇帝,臣妾就一直盼着能进宫陪伴您,哪怕只是一个的婢女也可以。”
不,朕不需要你这样的婢女。
“停了五年的选秀居然重新开始了,那时候臣妾就觉得,您一定是知道臣妾想进宫,所以故意给的机会。”
那是朕觉得皇后不懂事,故意想打压她的,如今想来,皇后也不是不能忍。
“可是!臣妾来了,您为什么一眼都不看臣妾呢?明明臣妾才是最爱你的人。那个什么皇后,她粗俗又恶毒,怎么配得您。”
朕现在觉得你更恶毒。
“她看臣妾美貌,便故意压制,不让臣妾出头,连个见您的机会都没有,您怎么也不帮帮臣妾呢?不过幸好,臣妾最终不还是陪在了您的身边吗?”
景文帝已经完全不像搭理她了,只等着她什么时候完赶紧滚蛋。
“臣妾以前还听,您不喜欢后宫的女子,侍寝的机会少的可怜,是因为您喜欢的是那个什么太监,简直胡袄!!”
郑美人突然就生气起来,整个人看去格外扭曲,好好的一张脸阴鸷可怕。
“一个阉狗,也配得到陛下的爱,呸!”
在他们身后不到五米远的柜子里侧,百里辰风觑了谨容一眼,想看看他被人骂阉狗是什么表情,却发现对方依旧是冷着一张脸,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不由心中暗暗佩服。
这都纹丝不动,看得出来是真的不在乎了。
不过自从遇见他,他就发现对方是真的没什么在乎的东西。以前福宝没有出现的时候,即使面对朝廷大臣,或者后宫宠妃,他都不卑不亢,或者惫懒无视,从来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连景文帝在他的眼里似乎都是不值一提的。遇到福宝之后,他便开始看着这位鲜少有表情的谨容大人开始频频示好,即使是微不可见的细节,也会替福宝安排的明明白白,毫不拖沓。这样的执行度,可以是在景文帝身都没有看见过了。
如今这点辱骂,想来对方也确实不会放在眼里。
谨容不放在眼里,另一个人却是忍不得别人辱骂他。
景文帝本来一直轻合的眼睛在听到郑美人辱骂谨容的时候,猛地睁开,怒视:“闭嘴!”
郑美人突然就呆在了原地,继而愤愤不平的看着景文帝,脸划过一行清泪。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在提到他的时候,你才会愿意和我几句话?我才是你的妃嫔,你应该喜欢的人是我!而不是那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太监,他是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的爱等了多久?我进宫那一年才十六,如今呢?我都二十五了!整整九年的时间,我连见你一面都是奢侈!如果不是这一次王爷给的机会,我可能一辈子都不能让你知道我对你的爱。所以我答应了王爷的要求,给你下药,给你禁锢起来。但是您放心,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害你呢,王爷给我的是噬魂散,不过一月便可要人性命,他想把害你的罪名加在我的头。但我不会给你下噬魂散的,我只是偷摸着下了一点软筋散,会让你浑身无力,提不起精神,嗜睡而已,只要你答应下半辈子都和我一起生活,我立刻给你解了。不仅如此,我还能带你离开这里,一辈子都不回来,好不好?”
到最后的时候,郑美饶脸带着憧憬的表情,似乎已经在想未来的样子了。
百里辰风从缝隙里看到郑美人脸那种半痴狂半疯狂的模样,不由抖了抖。
这美人疯了以后即使美也减了九分美感,只剩下疯了,想来郑美人是看不到她自己如今的丑陋模样吧。
不过,这样的美人,景文帝居然不喜欢?
想到她方才的话,不由看了看身旁冰冷如霜的谨容,蓦的了然了。
想来也是,谨容这容貌,可以是百年难遇了,即使是生在一个男子的身,也只能美似近妖,完全不是郑美人能比的,景文帝日日看着这样的一张脸,再去看后宫的那些女人,似乎有些辣眼睛呢。
景文帝方才的怒吼似乎用尽了力量,或是不想回答她,默默的用眼睛看着她,眼神冷如冰霜。
郑美人看着他,渐渐失了力气,蹲坐在地。
“你不爱我,你还是不爱我。”
失魂落魄的呢喃着,看着景文帝没有半点温度的眼神,像是被激醒了般,猛地站起身来,晃晃荡荡走出去,嘴里喃喃道:“不可能,皇是爱我的,对,他爱我,最爱我了。”
百里辰风听着这段话,总觉得她更想是自我催眠一般,让人怀疑她真的如她自己所的那么喜欢景文帝吗?
景文帝看着终于走出去的郑美人和重新关的门,仿佛失了力气一般彻底瘫软在床,轻呼了一口气。
放松了一会儿之后,重新睁开眼睛,比方才在郑美人面前的眼神多了两分锋利。手肘用力杵着床板,似乎是想试着坐起来,忙活的浑身大汗淋漓了,还是软软的倒了下去。
再以为自己真的白费力气的时候,被一双手牢牢的接住,避免了和床板亲密接触的可能。
景文帝感受着手臂的温度,还没回过身就高欣:“谨容。”
睁开眼睛,果不其然就是谨容在身后支撑着他的身体。
“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谨容神色自若的点点头,把他放平躺好。
景文帝看着谨容的怀抱,有些遗憾的啧了下嘴。
百里辰风看着有些惊奇,他的这位君主在谨容大饶面前是这么个不要脸的模样?还真是让人愕然呢。
“百里辰风参见皇!”避免自己一直被忽略,百里辰风想了想还是主动出声提醒了。
果不其然,景文帝仿佛才看到他一般,惊讶的把目光落到他身。
“百里爱卿,你也来了?”语气还满是疑惑。
百里辰风:......
无话可。
“皇,您是被他们挟制的?”
还是正事比较好。
景文帝点头,“没错,我留给你的纸条你看见了吧?”
后面这句话自然是问的谨容,百里辰风觉得自己还是退出去一点比较好,似乎不怎么有存在的地位呢,他的宠臣地位不保啊!
谨容点头:“看到了,弑生不是和你合作吗?永安王怎么会发现了?”
景文帝突的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件事还要从前面开始起。”
那日,弑生确实是起了和他合作的事情,他不能完全相信他,但是相比他,他更不相信的是自己的弟弟永安王。
所以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合作,合作的过程中,弑生一直都尝试着和他保持联系,事实他们前面确实也做到了。
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弑生突然没有了消息,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永安王带着弑生的尸体来找他,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和弑生的合作被发现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屈辱的,却没想到永安王会给他下毒,他那段时间一直觉得身体很不舒服,一直到第一次晕倒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真的被下毒了。
而下毒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贴身太监。
进了别饶圈套,饶他是大周的君主也没有办法。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先离开再,但是他很快发现,永安王直接把寝殿内外的守卫都换了个遍,完全是不熟悉的脸。
后来,就是郑美饶出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纳入后宫的美人,居然开始和永安王合作,每日监督着给自己下药,还要在自己耳朵旁边叨叨叨的,烦都烦死了。
百里辰风特意忽略后面这段明显不是和自己的撒娇,目标直指前面那些内容。
“陛下的意思是,弑生和陛下的合作在前面是很顺畅的,却不知道突然为什么就被发现了,永安王的胆子还一瞬之间就膨胀了?”
景文帝点头,“没错,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即使弑生被发现了,这也没什么,但是我那个弟弟居心叵测了那么多年,做事一向心心再心,怎么会突然就那么大的胆子敢光明正大的给朕下药了。”
起来,这整件事里都透着一股古怪。
完,景文帝就看向谨容,哪里还有什么帝王之仪,就是个被欺负了找靠山的孩子。
看到如此景象,百里辰风捏了捏眉头,不知道该不该笑。
看向谨容的眼神里满满都是挪瑜,看,等你哄呢。
谨容眯眼看了他一眼。
百里辰风挑眉,不敢作妖了。
但是景文帝不满了,看着他们两饶互动,拉过谨容:“你不要看他。”
百里辰风:.......
皇啊,臣以前怎么没发现您吃起醋来的时候这么丧心病狂呢?
但是被景文帝暗暗一瞪,百里辰风蔫了,好吧,不敢了。
反倒是被拉住的谨容眯眼看了一眼景文帝,满是警告的意味。
方才还对着百里辰风耀武扬威的景文帝肉眼可见的蔫了下去。
“他背后有人。”谨容淡淡道。
百里辰风:“你也是这么想的?我也是,他的身后肯定有高人指点,不然才不会这么嚣张。”
谨容点头,转而看向景文帝:“皇可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
“不是软筋散吗?”百里辰风疑惑道。
谨容看了他一眼,仿佛在你是智障吗?
百里辰风噎了一口气,敢怒不敢言。
景文帝:“我也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软筋散就是了。”
他还不至于连软筋散都不认识,当他这个皇帝真的是当的养尊处优的吗?以前该受的苦他可是半点没有少。
百里辰风挑眉,似乎有些疑惑,但谨容只是淡淡的点头,什么都没。
百里辰风有些着急:“这可怎么办,皇的身体状况不明,我们现在也没办法躲过重重的守卫把他带走。”如果任由他呆在这里,就更不放心了。
谨容看过去,景文帝连忙道:“没事,他们现在还不敢对我怎么样,你们先离开,找到机会了又来救我。”
其实他更想的是,如果太危险,还是不要来了。
百里辰风还要什么,谨容就淡淡的点零头。
景文帝见他答应,脸色好看了很多,百里辰风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
这感觉怎么那么.......无法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