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坐在略后侧,进退两难。他们兄弟二人既要谈事,必是大事。她定是不方便旁听的,可空竹仅退了丫鬟,她也不好贸然离席,只好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坐着。
“圣旨迟迟没下来,皇帝那边出了什么事?”简短的几句话,带着剑似的冷冽,全然没了刚才的舒缓,平白叫人心惊。
清欢捏着杯沿的手徒然发力,这靖王爷果真是两副面孔,这边对沈逸舟“三哥三哥”叫的亲切,那边对自己的亲哥哥却只道一声“皇帝”,生分的紧。
“下旨派秦钰去治水患。”沈逸舟仍语气淡淡,言语简短而明了。
“秦钰?他竟要派个女将去,为了制衡你,可要背上天下骂名了?可笑,他最舍不下面子,这会算是下血本了。”景佚行嗤笑,讽刺之意不言而喻。
“辅佐刘朔前去,众人阻拦,朝堂上闹着。”
“秦钰爽利,多年一心练武打仗,满心为民而不管朝堂险恶,那刘朔又是出了名的老奸巨猾,为人八面圆通,秦钰老早就对他意见颇深,正眼都没给过。一同治水怕要生事端,三哥可找人阻拦了?”景佚行皱皱眉,思索,“若是他铁了心,断不好收回成命了。”
“秦钰边关修书一封,以驻守边防为由抗了旨。”抗旨这般大逆不道、随时丢命的事,却被沈逸舟薄唇一掀,随随便便摊开了说。
“抗旨?这丫头真随你,够倔!惹了不少麻烦?”景佚行乐呵起来,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了解沈逸舟,若能这般气定神闲的讲出来,定是有了解决的法子。
“自请戍关,无召永不归京。”简短的几个字,针扎般狠狠刺进在场人的心窝。
永不归京?可她的家在京,他的父亲还在京。
永不归京......不等同于流放?
“自请?永不归京?三哥,你好大的口气。哈,他景墨珩可真是毒辣!战事刚结,战士们尸骨未寒,他便要流放将领?先以水患为由,赶去戍关,不日便要你永不归京。荒唐,荒唐。”
“天高皇帝远,边关也清闲,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想想都是头疼。”沈逸舟笑,抿下面前凉透了的苦参茶,起身朝外走,“走罢,这几日圣旨该下来了。”走到清欢面前,顿下,没头没脑道:“既要去便早些准备,那里恐不适应的地方诸多,多拿些也无妨。”抬手掀开帘子踏了出去。
景佚行苦笑,猛灌一口坛中酒黯然离去,独留清欢一人呆坐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