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高台中的少年总算是闭眼了,那一身洁白的衣袍,早已被染成了鲜红色,胸腔中的热血染红了半个街头。
那些血不仅染红了街头,更是将季北淹没了一般,季北只觉呼吸不畅最后尖叫一声醒来,原来,是做梦,衣角被汗濡湿了一片。
再闭眼,这场景却是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入脑海的总是一片猩红,还有那男子纯净的笑容。
季北看了一眼沙漏不过寅时还不到卯时,索性换了身衣服出门去。
头顶不知何时升起一轮圆月,将这大地照得清冷透亮,季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朝那些巡逻的士兵道了声辛苦,便自顾朝山前那条河流走去。
她找了块大石头靠着,躺在石头上任那清冷月光洒在自己身上,然后将一直腿搁在另一条腿上,往前看去,可见那些走动的巡逻士兵。
季北看着那群人,脑子里却是在想梦中的人,以往做了梦,不过是全身酸痛如针扎,只是今天这个梦,却让她觉得心都空了一块一样,那里空空,难受得紧。
这些人是谁,跟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总是会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梦,梦中那些人真的存在吗?
这些问题季北并没有想多久,因为她听到了大石头后传来的说话声。
又过了一会,这声音确实越来越清晰,似往自己身旁靠近。
季北从石头上翻身而下,躲在石头之后,屏气凝神细听。
“二蛋子,有时候老子真觉得你像个娘们,不仅像,若不是亲眼所见你裤兜里那玩意,我都会以为你是个娘们了。多大的人,洗个澡还怕黑,你说,你也只能使唤使唤我这种宅心仁厚的人陪你一起。”
一清润如玉的声音随后响起:“是是是,你宅心仁厚。”
那人又道:“你这毛病得改改,若是哪天我死在战场上,唔,你别捂我嘴啊!”
“还千杯不醉,我看你这就醉得说胡话了。”
“我这算哪门子胡话,战场上的事,谁说得清楚呢!讲真,若是我死在战场上,以后谁陪你啊!”
一阵沉默
那人又道:“想到了有谁,是不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我这营长比较好。”
清润如玉的声音又响起:”是是是,就你宅心仁厚,行了吧。“
一阵沉默之后,那声音又响起”就算你死在战场又怎样,若是你死在战场上,那以后,以后你就陪我下黄泉洗去。”
“胡说八道,你还粘上我甩不掉了,再说哪有人上黄泉洗澡啊!”
“我没有胡说,伍正,就算是下黄泉你也丢不掉我的,我会缠着你一辈子,我喜欢你,又怎么可能让你死。”
“你喝醉了,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是认真的。”
被唤做伍正的人盯着眼前这人看了一会,忽的转身,嘴里还叨囔了一句:“果真是喝多了,疯子,全都疯了”说罢也不管身后那人,大步离去。
又过了片刻,那温润如玉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啊,我疯了,疯了两年了,可那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