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瞬间让吵闹的屋子安静了下来,齐齐看过来。刘清苒这才将那拧紧的眉头舒展了几分,转身开口向身后的人问道:“你觉得这仗要怎么打。”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顺着视线看去,这人不过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片子,宽大的粗布麻衫松松夸夸的挂在身上,满脸污痕,他们实在是想不通自家将军为居然会问一小丫头片子这仗如何打。
刘清苒问这话的时候,季北正皱眉打量着手中的馒头,很明显的可以看见那馒头被咬了一口。
“你觉得这仗怎么打?”季北将这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抬头,还在打量着这个被称之为馒头的东西,其实这也不能怪季北,馒头嘛,谁没有见过,只是这馒头实在是妙,硬如石头还可以饱肌腹,她觉得那些死士什么的牙齿之下藏毒药什么的实在不是个明智的决定,如果出门带个馒头那就不一样了,行事途中可以当干粮,事败之后,一口馒头下去,就可以被噎死了,连毒药都可以省了,一举两用,妙,实在是妙。
“西川大军二十万将士兵临城下,我军守将加上不过八万左右,不可硬攻,邑城易守难攻,我们可以借地势优势守一段时间,直到援军到来,只是军中粮草不多,最多只能坚持月余,这如何守才是......”刘清苒竟是回了季北的话,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季北的,说完便不再言语静静的盯着眼前这人等待下文。
许是头顶的目光太过炽热,季北终于放下手中的馒头,朝着眼前的人盈盈一笑,道:“将军此计甚好,这样守挺好。”一口洁白的牙齿在沾满灰的小脸的衬托下是格外的耀眼。
迎着这纯净的笑容,刘清苒的老脸一僵。握着匕首的那手又紧了紧,手指沿着匕首的纹路摩擦着,这是前朝军师的物件没假。前朝军师运筹帷幄,无论是朝堂还是战场,他的布局总是没有差的,刘清苒信得过他,只是那锦囊中说这丫头可以帮他们度过这一劫,刘清苒却是迟疑了。
整个议事房中有些沉闷,各有各的心思。季北却是若无其事的打量着这房间,房间很小,堆了十几个人之后更显得拥挤不堪了。正中处摆着一沙盘,后壁上是一军事图,看着那图上被圈了点了又抹了的痕迹,季北便知道这图是有些年头的了,至少是比自己年长。除去一书案几张椅子之后便再无其他物什了。
“大敌当前,将军召集我等前来,却是问这小丫头片子这仗如何打,我老牛生得笨,有些眼拙,不知道这小姑娘是有啥特别的本领。”这一声吼,季北只觉得地动山摇,闻声看去,却是一虎背熊腰的男子迈着那大粗腿已经站在自个跟前了,话虽是对着将军说,眼神却是看向自己的。
来人不是别人却是前锋将领——牛二壮,要说这牛二壮,却是人如其名,长得五大三粗,皮糙肉厚的像头牛一样壮,不仅外貌像牛,脾气也像牛,直来直去的,加上常年征战沙场,面黑如碳,一抹就能抹下一把炭灰来的样子,这样长久一来,便得了黑牛的称号。
原本安静的房间内此刻可闻交头接耳的声音。刘清苒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不再言语。
季北觉得这黑面大汉说得甚是有理,这人糙话不糙,点点头学着小老头说话的语气道:“这仗怎么打,将军却是早已有了对策,现在又来问我,真是高看小女子了,老头子让我给你送的东西送来了,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用季北的话来说吗,自己身患顽疾,且是不治之症,每逢学着读书识字便觉得两眼昏花头痛欲裂,为治此病,小老头是折了好几把戒尺,奈何没甚成效。这一段话下来虽是半文半白的,却是有几分读书人模样。
季北一边在心底暗自夸赞着自己一边迈步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