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要撒子家具,该有的我们都会有的,亲家这么有诚意,我们也不得啬娃儿的,再说,我们翠莲在这十里八村也算是标致的嘛。”
张仁齐和张李氏都长得不错,几个孩子都还是继承了优点,张翠莲是四兄妹里最不出彩的,因为是老来得子,张李氏都三十好几了才生下她,因和张李氏比较肖像,张李氏可着劲疼,从小也按着原在地主家她娘养生那样,也花了大价钱调理张翠莲,平日也不让她做什么粗活,营养跟得上,人养的白白胖胖的,是要比周遭黑瘦的农家女看着好,不过还是比不过李氏,许是遗传原因,所以张翠莲从小就嫉妒李氏,小的时候嫉妒李氏皮肤白,还用烧火棍烫过李氏。
张仁齐是个爱面子的人,早在木匠那里订了些桶啊盆啊椅凳等,还打算亲自给幺女箍个子孙桶。
“那我就告辞了,婚宴再来讨杯酒水,但程家太太还等着,就不打扰了。”媒婆招呼了里屋的程李氏,两人欢欢喜喜的走了。
媒婆走后,张李氏让李花帮着张翠莲回屋裁嫁衣,和张仁齐商量起张翠莲的婚宴和嫁妆。
由于男方也要求去繁从简,离张翠莲出嫁时间只有半个月,老张家的收入都来自地里和张义信的军饷,现在没了张义信那份收入,地里庄稼又还没到收的时候,老张家也拿不出多少钱办理婚宴。
张仁齐搓了点烟叶子卷起来,吧唧吧唧抽了半天,才说道:
“从彩礼里面拿五两办九碗,再拿二十两给诚娃子,那天他说了,这秋后的这场肯定能中,有撒子当官的教的,只是要十两的束脩,那天都找我们要今年的钱了。稻子还没收,只能从这挤挤。”
“那幺乖儿的嫁妆就少了二十五两啊,总共才收了五十两,幺乖儿嫁妆少了,以后在婆家的腰杆都不硬啊,我可就这个闺女啊,老娘拼了命生下来的。”
张李氏虽然心疼张翠莲,但对张义诚的要求也是有求必应,听着要扒拉点银两出去,还是有些犹豫。
“哎呀,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二回,诚娃儿考起了当官,幺女有个当官的大哥,腰杆硬不硬?再说了,当官了还怕没得钱吗?还有,你以为我不心疼幺女吗?大家具人家有,那些配套的小的,我都去街上订了,保证让我幺女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张仁齐不赞同的数落了张李氏几句。
“也是哈,我等会去给幺乖儿说,那要请哪些人安?请哪个厨子?”
张李氏听到张仁齐的保证,想到以后可以当官老太太,顿时整个人都是飘的,也不纠结钱,就开始盘算起酒席来。
“就摆九碗嘛,吃撒子你看到办,办的风光点,不要让人看扁了,我等会去和王厨子说,另外喊老三媳妇来帮到煮嘛,往常家你经常喊她去帮工,这会嘛,那些人晓得还人情撒。请人的话,族长、村长,村里头熟的就我切请嘛,摆个十桌差不多。”
张仁齐最后拍板,“你及喊老三媳妇嘛,对人家态度好点。免得心有怨气,做的不漂亮。”
“我晓得,我还压不住她唆。”张李氏眯起眼,大声叫了李花,让她去叫李氏。
按照云溪郡的习俗,婚宴正席前一日,男方会请五到八人组成送礼队,一路敲锣打鼓吹锁喇的欢送下,担着几箩筐装有猪肉、大米、面条等礼送往女方家,这就叫过礼。女方家就请厨子做酒席,摆九大碗,请自家亲朋好友吃嫁女酒,还有“秋椒面”、“戏烧火”、“背瓢兜”等婚庆仪式。
不到一会,李氏低眉顺眼的进来了,张李氏端着婆婆架子,安排她做九大碗的主厨助手,交代了菜色又嘱咐了几句后,罕有的没有骂她就放她回家了。
李氏虽对张翠莲下月就嫁人的消息感到惊讶,却也答应了下来,在她看来小姑子成亲,做嫂子的就该帮衬着,张李氏让她帮厨,是给她脸面,为此李氏还请了张春梅、张大发媳妇帮手。
李氏回到小张家后,还面带喜色的告诉了几人张翠莲的婚事后,就收拾着刚绣好的丝帕,叫上玉莞几人,说要进城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