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影侧耳,“我太愚钝了,没有听出什么区别。”
殷于歌把火折子递给他,“你将火折子再向前伸一点。”
不小心查看,很容易略过,中间的那一小块石板周围有一指痕,而其他区域都布满灰尘。殷于歌拔下头簪,试着将尖的那一头插进去,果然有一点松动,“这里这一块,你能不能试着取出。”
卫影接过簪子,捣鼓了半天,“这,不行,这簪子太软了。”
殷于歌起身,在首饰盒翻找着,拿出一支紫金簪,递给卫影,“试试这个。”
片刻,卫影取出一块石板,果然,下面是空的,有一小块隔间,里面有一个铜盒。殷于歌接过铜盒,上面有一把小型的机关锁,解不开。她摸索了一下,决定放弃。
“现在是打开不了,我们先看看其他。”
她捡起耳环掉落的绿松石,看来是沁姨冥冥之中的引导。
架子上卷着两幅帛画,其中一张没有系绳,想是最近看过,殷于歌顺手打开,画中的女子明艳动人,抚琴弹奏,脸颊点着一颗痣,“娘亲?”
再一看题词,距现在已经二十五年,正是她娘亲失踪前几个月。殷于歌收好,再打开另一幅画,是年轻时候的巴尔沁,她穿着舞衣,姿态优美。
再找下去,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二人整理好翻动的物品,拿走了铜盒,关好门。沿着走廊,想向大堂走去,没走出多久,随行侍女便多了起来,卫影敏捷,将殷于歌拉到一旁。
其中一个侍女带着哭声,“坊主她死的太突然了,我舍不得她,呜呜呜。”
“别哭了,快去做事吧,等尔芜姑姑上好妆,明日开门吊唁,肯定很多客人来见坊主的,有的我们忙。”
这两个云秦侍女逐渐走远,殷于歌想,明日趁着机会,可以观察一下。
“我们先回去吧。”
回到杂物店,陈叔欣喜地跑过来,“将军他醒了,汤也喝了小半碗。”
殷于歌笑逐颜开,迅速的跑进密室房间。难掩的喜悦心情浮上心头。他的确醒了,躺在床上,眼睛微张,侧头看向门口。
原本一路小跑,“子…”
看到他后,她又换了称呼,减了步伐,正常的走过去。
“将军!你醒了。”
她蹲在床边,帮他理着鬓角的发。
卫子期想抬起手来握住她手,饶是伤得厉害,轻轻一抬,也痛的闷哼一声。她反过来将手交给他,他的手心温热。嘴角缓缓扯出一丝笑,无力地轻语着,“你,没事就好。”
殷于歌为他把脉,脉象平稳了许多,她笑起,不自觉的眼角又泛着泪花。她的眼里柔情似水,在卫子期看来,如万里晴空。不过,还是得先处理大事要紧。
“卫,卫影…”
“在。”卫影上前将之前所遇之事讲述了一遍。
“你…找个办法,”才醒来,说话需要耗费巨大的精力,“使拜叶城廷尉,以查赌为名,清扫之前查探到的拜月教窝点…然后放出我的消息…密切跟踪他们。”
“是!可是放出你的消息…实有不妥。”
“我想将军的意思是,假消息。”
卫影看着殷于歌,恍然大悟,尴尬的笑了。“属下这就去办。”
陈叔又端来一碗汤,“将军之前没喝完,我给热了热。”
卫子期太重,她不方便扶动,“麻烦陈叔扶起将军。”
她拿起软枕,垫在他的背后,因为移动的疼痛难当,健壮的体魄上已浮现了密密麻麻的汗。
殷于歌把汤碗放到几前,木勺装半满,吹了一下,再喂到他的嘴边,喂一勺,她便拿过手巾仔细的擦拭他嘴角的汤渍。卫子期全力配合着她,不消片刻,一碗汤已下肚。
她笑靥如花,给他擦拭着身子。
“这么开心?”
殷于歌对上他的眸,“我可不想照顾昏睡过去的病人。”
“你可,还记得,百越那场仗,我受伤,醒来后,你也像刚才那般欢喜…”
殷于歌转头在木盆里洗着手巾,“是吗?不记得了。”
她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于歌…”
“嗯?”她拿着清好的手巾继续擦拭着。
“伤好之前…可不可以假装像以前一样…还爱着我。”
她一怔,心中起伏跌宕,不敢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继续擦着他的手臂掩饰自己的慌乱。
“将军自有苏…”
没想到现在自己身受重伤,她仍旧拒他于千里之外,卫子期甩开她的手,“你叫陈叔进来帮我打理。”
这一动作,伤口已有微血滲出,伤口撕裂,卫子期咬着牙,殷于歌连忙拿过药瓶。
“你流血了,我帮你换药。”
“不用。”他用力避开,血滲出的更多。
“你别瞎动了好不好!”
卫子期盯着她,冷哼一声,“与你何干。”
“你既然带着我来西戎,我就得负责照顾你。”
“我带着你?”
“说不定你也另有目的…知晓齐憬然在此,特来相会。”
“怎样都好,你现在是我的患者,就得听我的!”殷于歌抬起头,眼神坚毅而决绝,“不要再胡闹了,还有一大堆乱摊子等着你处理。”
卫子期转过头,不再言语。
换好药,殷于歌继续给他擦拭。轻轻移开被子,他只穿着褻裤。
这时候她脸有些微红,“我让陈叔来。”
“殷大夫,你方才才说,要负责照顾我…”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顾忌的?”
卫子期嘴角上扬,挑衅似的看着她。“别说隔着布料,前几天,我们才…坦诚相待过。”
“噢,又或者说,你又忘了…”
“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