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点的菜齐了。”人声嘈杂的小酒馆内，做工粗糙的桌椅、赤着上半个精壮身子一挥手带起点滴满是异味汗水的走夫贩卒们塞满了这家小酒馆。

“多谢。”已然喝的醉眼朦胧的卓微木对送菜上桌的老板娘笑了笑，然后便再埋下头去盯着酒杯双目呆滞一幅不省人事的模样。

老板娘看模样不过双十年华，不过放在古代这个年纪估计是好几个孩子的妈了。

头扎妇人髻的老板娘本想出言劝解喝闷酒的卓微木，却碍于卓微木一身的华贵衣裳缩了缩手，将劝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扭头走开。

“刘嫂子，我见那公子哥常来你这喝酒，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许是卓微木与小酒馆格格不入的气质，卓微木坐着的饭桌周围一圈无人敢坐，讨生活的苦哈哈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犯不着和富贵逼人的公子哥沾上关系，说不准是个二世祖，惹了人不高兴说不得就得了麻烦。

不过见卓微木一幅三魂失了七魄的模样，苦哈哈们也壮着胆子用言语调侃一下平日里不敢靠近的公子哥。

“嘘！别让人听见了多难为情！”长相平凡毫无出众之处的老板娘笑着拍打了一下出言的大汉，脸上却是一点难为情的意思都没有。“凭人家的长相和家世要什么嫩出水的大闺女没有，看得上我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

“话可不能这么说，说不准人就好这一口呢！”看得卓微木依然低头毫无动静，汉子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哄然调笑着。

“那感情好。”一个寡妇经营着大老粗们来来往往的小酒馆，早就听惯了黄段子和调笑，一点也不露怯的跟着笑了起来。“那我也能嫁入豪门当个小妾过过好日子，眼馋死你们这些苦哈哈。”

“哈，刘嫂子动春心了！老方看样子你没戏了咯！”笑成一团的苦哈哈们将目光集中在一个脸色羞窘的黝黑大汉上，大汉只能跟着尴尬的笑着摸着脑袋。

“嘁……”表面喝醉其实一直清醒着的卓微木轻轻发出一声不知缘由的不屑声，唰的一下从桌子上爬起来站直了身子。

酒馆内的笑声随着卓微木的动作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以为卓微木听到了他们的调笑吓了一跳，俱是看都不敢看卓微木一眼埋头吃饭不再言语。

“客官有什么需要吗？”心中担忧这个白面公子哥是不是真的听到众人的调笑恼羞成怒，不过自家店铺总得靠自己出头，刘嫂子硬着头皮走到卓微木身旁小声试探着。

“嗝……”一声酒嗝带出的浓重怪味让卓微木自己都皱了皱眉头，卓微木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随手丢在桌上摇摇晃晃的抬腿跨出桌旁，没一步都让埋头吃饭的苦哈哈们一阵心惊肉跳，生怕自己撞上了霉头。

“多出来的记在账上。”含糊的说着，卓微木摇晃的身影从酒馆门口远去，众人这才齐齐舒了口气。

“他没听到吧？”

“应该没吧？”接话的食客也没什么底气的猜测着。

一身酒气在街上晃荡着的卓微木脑海里尽是当年的一幕在不停旋转——

“我不娶她！”卓微木在卓老太爷面前梗着脖子，脸上尽是倔强。“我有喜欢的人了。”

啪！

回应卓微木的是一身响亮的巴掌。

“看好他，再让他出门我就打断你的腿。”对管家如此说道后，卓老太爷只留给卓微木一个拄着拐杖的背影。

当晚，翻墙出门准备对心上人告白私奔的卓微木死死拍打着一户人家的大门呐喊着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小伙子，找谁啊？”卓微木的叫喊惊扰到了隔壁邻居。

“这家闺女今天已经出嫁了，你不知道吗？”

心就这样死了。

“嘁。”在街头漫无目的游荡的卓微木脸上说不出的苦涩，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着。

“说不定我就好你这一口呢？”

…………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干巴巴的院墙内响起李传的干嚎声。

是的，他写给卓小白脸的就是李叔同这首大名鼎鼎的送别。

没办法，让他一个文凭不高的现代人写诗，还佳作，那不是天方夜谭嘛，用脚趾头想想也只能当文抄公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