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淡薄如纱一般的春雾尚未散去，包子铺前已然打开大门。

蒸笼中飘散出袅袅雾气缓缓上升，盘旋而上的同时与春雾缠绵起来渐渐再也无法分辨那是雾气还是春雾。

“哈，天还是有点冷啊。”一个青壮男子走到包子铺在手心哈了口气狠狠搓了搓，眼光中带着一丝爱慕望向堆着蒸笼柜台后的倩影。“我说夏家妹子，这么冷的天你一个姑娘家起的比我一个大男人还早，又一个人倒弄这个铺子，可千万别病着了。”

“没事的，我早就习惯了。”一直伏案捏面皮的少女抬起头对男子笑了笑，起身抽出一张油纸后翻开蒸笼，失去了束缚的雾气瞬间包裹住少女的上半身，迅速捡起三个包子裹住放下蒸笼盖递向男子。尽管一身粗布麻衣，脸上也沾了些面粉，但是依然可以看出这个少女是个美人胚子。“还是老样子吗？”

“啊！对对！”看着雾气中如同仙女一般的男子有些晃神，被少女惊醒后慌不迭忙的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放在柜台上，接过油纸裹着的包子时也小心翼翼的避开少女的肌肤不敢触碰。“那个，夏家妹子……”

“嗯？”少女用询问的眼神望向走了两步后又转回头来的男子。

“我……我快攒够钱了。”一个大老爷们细声细语吞吞吐吐的说着话，要不是他脸上的肤色够黑都能看到他的脸早就红成了猴屁股。

“什么钱？”少女歪头问道，那呆萌的模样让男子一阵心跳加速。

“没什么！”不敢再去看少女，男子捧着油纸转身低头快步走出小巷。“我去上工了。”

男子的背影很快在少女眼前消失，少女重新低头回到柜台后继续捏着面皮。

“啧啧啧……”在旁看了一处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的戏码，李传从角落吧嗒吧嗒着嘴走到包子铺前。

从李传吧嗒嘴开始少女就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人，瘦弱的身子在一身洗的发白的长衫里时不时因为寒冷抖上一抖，嘴里发出让人讨厌的声音，脸上的表情也让人觉得一阵反感。“这人是个秀才？怎得行事如此浪荡不堪。”

“客官要买些什么吗？”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看起来像是秀才的怪人不是来买包子的，但是自己是个做生意的，该问的话还是要问。

“一个羞涩的大男人艰难的向爱慕的女孩表达爱意，结果对方却假装听不懂的挡了下来，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瞬间灰飞烟灭，只能惴惴不安的离去。”吧嗒嘴的同时摇了摇头，李传有些责备的看了一眼少女。“要是真对人家没有意思应该直接说出来啊，如果不能快刀斩乱麻对双方都不是好事，男方越陷越深，你也越来越麻烦不是吗？”

“……”一通从没有人告诉过她的道理砸得少女有些头晕目眩，少女一时间陷入了呆滞不知如何回话。

“所以嘛，当断则断！”趁着少女愣住的功夫李传撇过柜台的上一张油纸自顾自的掀开蒸笼盖想要捡包子，却被烫的一阵手忙脚乱。“人家可以去重新找个喜欢的姑娘，你也省的清静……啊！”

一根擀面棍毫不留情的砸在李传伸进蒸笼的手上，痛的李传嗷的一声抽回手无辜的看向脸被气得涨红的少女。

“一介书生窥人墙角，油腔滑调，不是好人！”少女又羞又气的拿着擀面杖对着李传，好在是清早路上没有什么行人看到这一幕，否则说不定就有人提溜着跑去告官有人调戏妇女了。

“我只是来买包子的啊！”李传可怜兮兮的看着少女，眼神纯洁的像一只小白兔。

“一文一个，拿钱来！”对李传没有半分好感的少女扬眉喝道。

“没钱。”

“没钱你还来买包子？”

“刚刚开导了你一番便当做包子钱如何？”李传嬉皮笑脸的凑过脸。

“……”少女被李传无耻的嘴脸惊呆了。

“不行吗？那这样吧，你假装没有看到，我悄悄拿两个包子走呗？”看了看少女的脸色不像是同意自己的观点，李传握拳击掌恍然大悟一般提出另一个点子。“偷就不用给钱咯？”

短暂的沉默后，少女将擀面杖在李传面前挥舞的虎虎生风。“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