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老太爷跟月白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不一会就将月白的头发绾好了。后来又嫌月白戴的素净,开了小匣子,取了一只玫瑰晶并蒂莲海棠的缠枝攒珠簪便给她簪上了。月白受之有愧,忙要上手将它取下来,却被晁老太爷打了手背。
“给你簪了便是给你的,可不要像有些人还给我原封不动地退回来,驳我的面子!”
老太爷字里行间讽着夏凌霞,月白偷偷朝后头瞄了一眼,却见老师不作声,只顾埋头乖巧地喝茶。
“哪有将定亲的东西再退回来的道理!我又不是不认你这个儿媳!”
于此,月白才算真正明了。原来跟老师定亲的那位将军竟是老太爷的儿子!
晁老太爷一边说,一边替月白打理着鬓角,凑着铜镜瞧了一会,又从匣子里取了一对耳坠子来。结果月白没打耳洞,他只好又从匣子里翻出一对耳夹子,替月白好生戴上。
“你母亲没给你打上耳洞吗?”晁老太爷问。
“还未,因我母亲她没有耳洞,所以我和长姐都没有打。”月白乖巧作答。
“这倒奇怪。不过也有些人怕痛不敢打,所以只能戴耳夹子。可毕竟耳夹子没有坠子牢固,经常会弄丢一个,便不成对了,”晁老太爷将铜镜朝月白移了移,问她道:“可好看?”
“好看好看!比我家最会绾发的嬷嬷绾的还好看!”月白忙点头,对晁老太爷的绾发手艺赞不绝口。
老太爷乐了,忙说:“我这匣子里头好物件不多,改天你带了酒来,我再找几只更好看的送你!”
“不知老太爷好什么口?听老师说您爱喝竹叶酿,可我家里的竹叶酿不多了,剩下的多是些清酒,不知道您喜不喜欢?”月白问他。
“只要是酒,好喝便成!竹叶酿也只是优选罢了!”晁老太爷答。
“可您之前明明是非竹叶酿不喝的!”夏凌霞插空来了一句。
“那是你楚老师叔非竹叶酿不喝的!他走了之后,我喝什么酒自然都可以!反正也没人再同我喝酒了!”晁老太爷突然一吼,像个发脾气的孩子似的,发着肚子喝闷酒的委屈。
“那改日让月白丫头带酒过来嘛!我陪师父一醉到天明,如何?”
听了夏凌霞此话,晁老太爷才轻哼一笑,算是应下了。
老太爷在院里栽了树和竹笋,月白心里念着时候不对,但还是上去帮他铲土、浇水。栽完了竹笋紧接着就是桃树,月白上去一瞧,却发现是枯树,忙招呼老太爷过来看。
“老太爷,这树都枯了!栽下去能活吗?”
“活不活就看他们的命了。”老太爷却平和至极,在院里闲庭信步绕着弯,量着尺寸。
“可……栽树不就是为了能让他们活嘛……”
“也是这个道理。但枯木能不能生还要等过了冬才能定,若是逢春了那便是假枯木,若是真的,那我就用来当柴禾烧火。”
老太爷量完了尺寸,吩咐夏凌霞将枯树搬过来。月白力气还小,只能在后头帮忙搬着稍大的树枝。
很快入了夜,老太爷忙着种树不肯休息,夏凌霞则帮着他刨坑、铲土,饿坏的月白只好去炤台烧饭。待小厮帮她备好了食材,月白也从外头捡了些枯树枝,拿随身的火石生了火,便锵哩哐啷地开始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