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佑只当珹玭近日太过劳累有些昏了头,缓缓起身对着珹玭道:“陛下莫要气坏了身子,这些奏折烧便烧了吧。”
珹玭手指动了动,“算了不必了,是朕脑子糊涂了。”
“陛下能想明白便好。”
烧毁奏折这种事情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君听臣谏言之美举素来是明君的体现,烧毁臣子奏折这种事若做了,定会被人骂是刚愎自用的昏君!
“母后今日可好?”珹玭闭目养神,平复心中蠢蠢欲动的燥火后才问到。
刘佑:“太后在慈宁宫中一直未出来过。陛下可要去向太后请安?”
“朕该去吗?”珹玭神色迷茫,经昨天一遭,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母后。
刘佑慈祥笑道:“陛下想去吗?”
珹玭也摸不准自己想去还是不想去,有些犹豫道:“朕……不知。”
“母女哪来隔夜仇,陛下和太后娘娘多日未见,也该好好亲近亲近,免得生疏了母女情分。”
“刘爷爷觉得朕和母后还不够生疏吗?”珹玭脸上挂着嘲讽的笑,也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他人。
刘佑叹了口气,珹玭与娴熠太后的关系他是看在眼里的,实在说不上一句好,可是哪能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伤人心的实话,“只不过是太后与陛下性子都过于内敛了些,只要坐下来好好谈没什么心结打不开的。”
“是吗?”珹玭垂眼,目光在自己衣服上锦绣山河的绣纹上打转,有些迷茫。
刘佑祥和道:“老奴痴长陛下十几年,这些道理自是要比陛下明白许多,太后如今不过是失亲悲恸,难免怒火会牵连陛下,待太后想开了,自然就不会了。”
他以前在先帝面前侍奉时便觉着娴熠太后这人温婉太过,平日里吃斋念佛,与世无争,昨日那副样子也是被气狠了,试问天下何人得知自己母族被尽数屠尽这种消息不会气得失了理智?
珹玭笑了一声,满是苍凉,“难为她还会记得要对朕生气,若不是昨日她骂了一句不该生朕,朕都得忘了她其实是朕的生身母亲。”
她起身,又妥协道:“罢了,去问个安吧,心里总归是想着的。”想着了便是想见的。
珹玭缓步朝店外走,突然感觉眼前晃过一阵黑,头有些昏,脚步一下子就顿住了,在原地缓了片刻后方才继续向前走。
刘佑跟在她身后,不解刚刚为何突然停下来,连忙关怀问:“陛下怎么了?”
珹玭摇了摇头,道:“无碍,有些头晕罢了。”
她说的风轻云淡,可刘佑却听得惊心胆颤,连问:“怎会头晕呢?可是染了风寒,可要传太医来瞧瞧。”
“不必了,只是累着了,等忙完这阵子好好休息一下便没什么了。”
刘佑怀疑,“陛下可莫要诓老奴,这身体最要紧的,千万不能大意。”
“朕都说了没事!”珹玭又有几分不耐烦了,深吸两口气压下心底的郁躁后才又缓缓道,“快去备轿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