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能切什么呢?
实在想不起来,荀茂又睡不着,起了身准备去厨房里找点东西,估计吃饱了就睡着了。
高中午后困倦的荀茂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入眠方法。
许多年后荀茂仍为自己这一天的决定而庆幸,如果他没出来,就不单单只是毁容的问题了,也许他就会永远失去自己这个妹妹。
也许有人会说,并不一定死,但谁又能说她一定没事呢?
此时正直盛夏,刀没有消毒,没有酒精,谁知道会不会有破伤风,会不会伤口感染。
“你这是在做什么!”荀茂把刀从荀蓁手里夺过来,他压低了声音,可荀蓁还是听出了其中的痛苦与自责。
荀蓁白了脸,她扭过脸,不想去看荀茂“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她刚刚正准备动手时,荀茂走了出来,一把按住她的手,这不是说明了一切吗?
思来想去,荀蓁还是准备用刀,所以她点起灯,把刀在火上烤后,还没来及动手,荀茂就进来了。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荀茂说,他看着少女美丽的侧脸,一时觉得可笑,又觉得悲哀,这样一个时代,他的妹妹也许不是因为宫廷阴谋死去,也可能因着愚昧死。
光火烧过有什么用?谁知道没有酒精,她会不会因病毒细菌感染?这里的人一个发烧感冒都能丢了性命,她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呢!
“会死的人的!”荀茂疾声说,“你会死的,与其你痛苦地死去,我宁愿你给他当夫人。”
“我不愿给他当妾,”荀蓁闻言,看着荀茂,一时间泪盈于睫。
她其实很少哭,便是当年生扶苏时,那么疼她也强忍住,可今天……
“与其那样生不如死,倒不死去,也一了百了。”
听到这话,荀茂心中既是痛苦,又是迷茫。
这个时代,这样的时代,荀茂再一次血淋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这是个毫无人权的时代。
君权,父权,夫权,仿佛一座又一座大山,他是男子,先天有优势,再加之没有父亲压着,长久以来,他潜意识地忽略了这些问题。
可当荀蓁做出毁容举动时,荀茂才真的意识到,现在与他记忆里的社会是不一样的。
不是每一个人都是风少旻,他二哥,如果换一个人,只怕现在荀蓁已经被送到了嬴政榻上。
果然啊!有些事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永远不会觉得痛。
马斯克诺需求理论说,人有生理上的需要
,安全上的需要,情感和归属的需要,尊重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
荀茂自认为他基本上都能得到,便是自我实现,就算他不能平天下,可做点力所能及的,成为历史长河里一颗有用的沙粒他还是做到的。
只是他忽略了,对荀蓁而言,安全也不是那么好获得的,她是害怕啊!她害怕她将要面对的魑魅魍魉。
如果能够用一张脸换到她想要的安全,自由,荀茂想,如果他是女子,又能克服本能做到吗?
荀蓁该是有多害怕……
荀茂承认,他还是对这个时代不满,他还是想要做些什么。
不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而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推己及人,才能仁爱待人?荀茂一时恍惚。
“若不如此,”荀蓁恢复了平静,她说,“秦王不会善罢甘休的,也许今日他不会,但总是祸源。”
“可是你这样实在太过刻意,”荀茂摇头,“他肯定知道你是故意的。”
“那怎样才不刻意?”荀蓁反问,荀茂心想,我也不知道,他内心痛苦地,他心说我又没有毁过容!
“就算他发现了,可已成定局,反正我不信他到时候看到我还能委屈自己。”
君王是天底下最不会委屈自己的了,他们身居高位,永远只会让别人委屈,所谓为尊者讳,不就是如此?
白起身死,也没有人说秦王什么,同样的,商鞅亦是如此。
“你先别急,现在这个时节,伤口不容易好,”荀茂努力劝说,夏季不行,细菌容易滋生,冬季不行,伤口长的慢,秋季,如果秋季之前他们走不了,他就让她动手,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把酒精做出来。
荀茂心里对风少旻说了句抱歉,可那些酒,怎么也不如人命吧!
说起风少旻,荀茂怀疑,这个人今天是故意的。
“好了,我把刀拿走,以后你不许再进库房,也不许进厨房,”荀茂把刀收了起来,对荀蓁说,心想,他回头也得把风少旻的锯子刻刀什么的都放起来。
他可是知道的,女人疯起来,就不要再讲理智了。
经此事后,荀茂根据脑海里仅存的记忆,试图做出一套蒸馏设备,来制作酒精。
秋枫别苑的异动,嬴政是数日后才发现的,大抵是综合多日来荀茂的行动,他大概是知道荀茂决定在干什么。
酒精!
他想到上辈子,荀茂执掌少府时,做出的东西,取之于酒,实酒之精华,只是因制作耗费粮食,秦国后来严格控制酒精还有蒸馏酒的制作。
酒精多用于前线将士,若有刀剑伤,用之,夏季不易溃脓。
荀茂这是要做什么?嬴政有些不解,他这是准备献给他?
嬴政心中有了疑惑,只是道,“继续严密监视”
他更疑惑的是,荀茂现在就知道该如何做酒精了吗?
嗯,我看到了评论,有人猜对了,蓁蓁想毁容,她太害怕了。
毕竟蓁蓁想要走的又不是亡国祸水路线。
晚了点,但是这是一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