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小时候我被丢在寺庙里,被老和尚捡着了,便磕磕绊绊地把我带大了。
那时的寺庙很破,师父要到山后的镇上才能换到一些食材。镇上的人很好,每次见到我都会把往篮子里多放点东西。”耿均则喝了酒,话有些多,言语间多了伤感,却充满感激。
“师父说,人来这世间,是来吃苦的,我上辈子积了福,所以能得好心人发善心。均则是师父的法号,圆寂之日他传给了我,叫我还俗,去找我的佛法。”
“可你到底还是到这儿来了,为考取功名。”甘州冷笑。
耿均则点头:“我一己之力还是不够,我想救天下人。”
“荒唐,凭你现在的几卷书就想纸上谈兵,你连自己都保全不了,何以救天下人。”
“均则也没有答案。”耿均则叹息,“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我不能做到安如止水,索性听从本心。”
甘州连着笑了几声,眼睛有些朦胧。“一个弃儿而已,活的却如此洒脱,本宫不服!来,上酒!”她将双手按在桌子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揪起他的衣服,问道:“当真不怨?”
“怨如何,不怨如何?”耿均则眼睛清亮,掷地有声。
“今日这些话,我给你一份信任,倘若十年,二十年后,你仍旧如此,我便帮你找你的佛法。”
治琢和景澈都在旁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景澈不知道救他一命,是对是错;治琢不知道,公主到底是在许诺耿均则什么,又或是酒后胡言。
果然,两人突然像交心了一样,互相敬酒,烂醉如泥,难舍难分。
两位旁观者很是自觉,一人扯开一个,搀扶着各自回去。
治琢耳力好,听到楼上的人在闲言碎语,脸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