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云言刚洗漱完坐下,琢磨着要不要抄经书。
皇帝赐婚这事,也不能一直这样躲着,等顾大哥来了帝都后,问问他应该怎么做才能稳妥推掉这事。
如墨在边上给她准备了茶水和点心,一边看着她的脸色旁敲侧击,看能不能唤醒大人记起一丝一毫来诏灵寺的任务。
就在两人皆准备大干一番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如墨心里纳闷儿,这个时候会是谁。
起身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小沙弥,脸上有焦急之色,“请问,今天早上在正殿面佛的那位施主在这儿吗?”
里面的云言听出是一念身边那个小沙弥的声音,忙起身走到门口,“敬言小师父,你找我?”
敬言一看到云言,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脸色藏都藏不住,“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言看了他的脸色一眼,“可以,如墨你留下。”
“大……”如墨叫了一声,不过有外人在,她也没叫出声,“这么晚了,奴婢陪您一起。”
“不用,我去去就回。”说着,云言跟在敬言身后走了出去。
敬言一直在前面走,从西头厢房一直往东头走,一声不吭。
“敬言小师父,你找我什么事?”云言问了问。
“施主去看看就知道了。”敬言不再说话。
云言也没再问,一声不吭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念的小院子前。
难道是一念找她?
敬言一直将她带进屋子,他自己率先走进里屋。
云言紧随其后刚踏进外间,就停下脚步皱了皱眉。
血腥味儿?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忙走进里间。
里间血腥味儿更浓,只见床边桌上、地上都是沾血的布条,地上的水盆里更是红通通的血水。
一念脸色苍白,闭着眼睛昏迷不醒,不知是死是活。
她愣了下,呼吸一窒,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突然?!
随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想要弯腰去查探。
被敬言挡住了,“还请施主离远些。”
他的脸上和语气里都是难以掩饰的怨愤。
云言竟然乖乖往后退了一步,眼睛一直盯着床上的人,“这、这怎么回事?”
敬言转过身,弯腰将被子掀起一角。
只见一念右肩下绑着厚厚的绷带,靠近胸口位置,红色的血迹还是渗了出来。
云言眼底一缩,再次上前。
但敬言已经将被子轻轻放下掩住,转身继续挡住云言。
“让开!”云言冷着脸,低声喝道。
前一瞬还坚定不移的敬言,愣是被面前之人的气势吓得往旁边移了一步。
云言上前蹲下,查看一念的伤势。
应该是剑伤,所幸没刺中要害,但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损伤。
“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师伯让我不要声张。”敬言道,“你离他远些,来刺伤他的人肯定跟你有关!”
云言将被子一角往旁边挪了挪别压着伤口,抬眼看了一眼一念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这新伤加旧伤的,平白无故飞来横祸,就算是佛祖也没那么大命呀。
她起身,转身往外走去,对敬言道:“你出来一下。”
敬言老不愿意跟了出去。
“说说怎么回事?”两人来到外面药圃边,云言问道,一边查看药庐的情况。
是上次熬药的小药庐里,地上洒着正在熬制的药,药材也混乱洒了一地,依稀见到一些血迹。
看痕迹,武器是把少见的短剑。
“一个时辰前,师伯正在这里熬药,也不知从哪儿忽然出现一个黑衣蒙面人,正在刺杀师伯,要不是我进来……要不是我进来大喊一声吓走了那黑衣人,师伯肯定就、就没了……”敬言想起来就后怕,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和惊惧。
一想到此,他怨恨看着云言,“肯定是你,你引来了那些杀手,连累了师伯!前两天也是,你非要跟着师伯下山,结果他回来一身都是伤,还有昨天寺里中毒事件,他平日从未与人结怨,哪儿来的仇家,肯定都是冲着你来的!”
敬言也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少年,他今天也是吓得够呛。
见自己家师伯这段世间每次受伤都是跟这个女施主在一起,今天晚上更是平白无故遭此横祸,差点连命都没了,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那可是一念师伯啊,他要是出事了,诏灵寺可怎么办?他们可怎么办?
越想越伤心,当即忍不住抹着眼泪哭了起来。
一念是诏灵寺上上下下心尖尖上的人,他受到这般伤害,这些小师父怕是心都给疼没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