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翠玉可有什么异常?”
“小姐,奴婢仔细留意着,近日翠玉曾去过管家处领月钱。”
“可有与什么人接触?”
“奴婢未敢走近,远处瞧着,是浅清苑中的人。”
“哦?隔着那么远你都知晓?”
萍依听出了林画口中的怀疑,连声不着痕迹地讨好道:“小姐,这浅清苑的下人不像下人,小姐不似小姐,他们苑中的下人衣裳都是格格不入的。尤其是二小姐身边近身伺候的墨竹和墨韵,最是嚣张。奴婢断定,这与翠玉来往的,不是墨竹,便是这墨韵。”
萍秋在一旁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盯着萍依。这几日,她总觉得萍依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是何处。
林画抿了口茶,“嗯,做的不错。你先下去吧。”
萍依先是愣了一愣,而后神情复杂地望向萍秋,低低地应了声:“是。”
哒……哒……哒……林画的手指敲着桌子,也不说话,就这样一下一下的,似笑非笑地盯着萍秋。
萍秋此时早已是汗流浃背,瑟瑟发抖。
“上次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可知,已经过了几日了?”林画语气听不出阴喜。
萍秋心中一惊,“奴……奴婢……”
“你可知前两日我为何没有催你?呵,我原本是想给她一次机会,可惜呀,是她自己不想活,那便怪不得我了。”
“小姐……”
“怎么?下不去手?还是你也想做这般叛主之事?”
听到林画这般口气,萍秋赶忙跪了下去,诚惶诚恐地连忙磕头,“奴婢不敢。”
“谅你也不敢。药可准备好了?”
“准……准备好了。”
“哼,我便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明日我若再见到翠玉,你应当知道自己的下场。”
“……是。”
出了房门,萍秋才发现,自己的衣裳,竟已是被汗浸透了。萍秋怔怔地望着下人房,半晌叹了口气,终是能迈出了那一步。
萍秋盯着自己眼前这碗不干净的药,行尸走肉般地走到了翠玉门前,可这推门的手却迟迟使不上力。
“秋姐姐?”正在萍秋拧着眉头出神之时,门忽然从里面被推开。翠玉探着脑袋,“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呢?”
萍秋好不容易勉强地扯起嘴角,“没事,我……”萍秋低着头,看着那碗黑乎乎的,还冒着热气的药。
萍秋见翠玉担忧地目光,赶紧别过了头,不忍再看下去。
萍秋赶紧找了个话题,“翠玉,你最近可有接着喝药?”
翠玉露出一抹凄惨的笑容,“姐姐,你瞧我如今这般样子,又何必再浪费药钱。我此生已然是没有什么指望了,还不如将这钱省下来……”
翠玉说到这,似是想起了些什么,着急忙慌地跑去打开自己带着锁的抽屉,“对了,姐姐,你和依姐姐需要打点的地方多。我这般废人也用不上什么银钱。这些银子你拿去。”
萍秋心中一痛,脱口而出:“这怎么成,你不是家生的奴才,过两年拿到卖身契便可以出府了。这银子你自个收好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呵,姐姐,你瞧着我这副模样,小姐会把卖身契给我吗?”
萍秋赶紧低下脑袋,不让翠玉看到自己早已是泪流满面的模样。
翠玉自顾自地说着:“我知道,前些日子我的那些药钱都是姐姐出的。连那些药也都是姐姐偷偷地帮我熬的。小姐又哪里会在乎我。也就只有姐姐待我如亲人罢了。”
萍秋如鲠在喉,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