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林浩怀骤然听她提起自己的亲人,又惊又喜。
“你还有个姑姑?”
林浩怀的反复确认,让阿离生了一丝疑惑。若不是那个刺客无端提起,阿离的脑子里还真杜撰不出一个姑姑来。
“今日先吃了饭再说,改日我替你去寻。”林浩怀说着拉了她进了酒楼,看那楼上牌匾,写着福喜楼。
“这可是风临城顶好的酒楼。”林浩怀话音刚落,那小二便迎声道:“公子真是行家,论美食美酒,风临城难有盖过咱们福喜楼的。再厉害的只怕是皇帝深宫里的厨子了。”
林浩怀熟门熟路,被这小二的话逗得哈哈大笑,拣了个安逸的雅座坐下。不过片刻,便上了满满一桌的菜。阿离平素对吃食是不大讲究的,说来也是书院的伙食太过普通。眼下见了这一桌的山珍海味,又失了常性,哪里还有那女儿的斯文。
林浩怀是见惯了阿离的粗蛮顽劣,虽说更心喜她的娇俏,但无论哪一种都无关紧要。他这个人最是简单,开心就好。
如是两人便一通胡吃海喝起来。
饭吃了一半,街上突然扑腾扑腾的惊叫起来。小二慌的来说‘稍安’,但看那神情却不是小事。阿离最是爱看热闹的,哪里能错过。闻声便出去,手中的鸡腿还死死的抓在手上。
刚至街口,便见街那头的巷子里乌泱泱来了十多个举着长篙木棍的汉子。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奔出街来,往街角的茶水摊子去。一时,那摊子前也是一阵尖叫,有人唤着‘怪物’,‘怪物又来啦!’
阿离哪里还能静静的啃着鸡腿,拔腿三两步便奔到了前头,落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清透的眸子瞅着那乌黑的一大坨,却不知是个什么活物。
这时,人群里有人好心的提醒道:“姑娘,你可担心些。这东西专吃人心!快拿了棍子来打死它。”
阿离听了那句专吃人心,心中一惊,暗道:莫不是那日歇在树上的怪物!
这乌黑一大坨的东西听了人群里的叫嚣,发起怒来。扑通一声,振翅而起。哗的一声,一阵腥风搅起,那沿街挂着的彩幡都被搅得飞舞起来。
“果然是你!”那猩红的眸子盯着阿离,此时可容不得阿离后退惧怕。
她虽未习得老头的玄黄诀,但多少学了几道旁的法诀,再加上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应该能抵挡一阵。想到这,便冲人群大喊:“快,快去报官!我先拖住它。”
言语间早已带着她那油腻腻的鸡腿冲了上去。若说起阿离的强项那便是她那飞檐走壁翻墙上瓦的本事,速度迅猛身形敏捷,好似无影无形。阿离有时想起,都怀疑这是老头故意练就的这一本事。
那雪鹰血口一张,尖喙好似一把弯刀,凭空一侧,眼看着便要落在阿离脖间。阿离一身粉裙相衬下,那脖颈更是白皙可人,好似那甜美的糕点。
眨眼之间,阿离脚下生风,掌间生雷,口中念叨的却是老头最先教的那道风雷诀。老头教她之时,便夸下海口,此诀一出,必能呼风唤雨,吓住那一般的怪物鬼灵是完全没问题的。
阿离头一次正经实战,自然是先从风雷诀开始。只可惜她那油腻美味的鸡腿,被那腥风雷气搅得恶臭难闻。她不得不忍痛割爱,将那鸡腿往空中一抛。谁料这雪鹰也是个嘴馋的,张了血口一口咬住。
阿离得意一笑,随即又聚了气息,掌间生出一团蓝色火影。腾跃而起,歇于雪鹰之上,还不待它嚼下那鸡腿,便是一掌击在了雪鹰的脑顶。
那鹰本就失了一只眼,已不如先前灵敏,受了这蓝火炙烤,更是迟缓起来。一声哀嚎,往屋顶窜去。阿离哪会放它逃跑,随即追去。双脚立于脊上,清透的眸子里露出了得意的笑,口中道:“你这畜生,受了何人的魔!竟屡次三番的害人!那日我师父放了你,你竟不知收敛。今日可休想再逃。”
说罢,乘风而去,手中不知何时已凝了一股剑气,直面刺向那怪物心口。剑气刚烈,带着一股邪性,凶猛而不自知。
阿离眼看着那雪鹰要命丧于此,却未料那剑气近了身竟被一股结界挡了回来。阿离暗觉不好,这是有人在暗处操纵。果然这畜生是受了魔咒控制。
阿离被结界骤然弹回,又因方才那剑气过猛,回身竟有些失了平衡,踉跄着眼看便要跌落屋顶。
街上不知何时跑来的林浩怀急的疾声唤她,自己一副寻常身子竟想着去那屋下来接。眼看着便要落地,却不知何处闪了一道白影,轻飘飘的将她接住,又稳稳的立在了屋顶。
阿离还未细看,只觉鼻尖一股梵香,心中便知来人是谁,不觉露出一丝极难得的娇笑。
“担心些!这畜生我寻了它好几日了。”温柔轻缓的言语,周身一股霸气却不似莽夫。举手间满满的飘逸脱尘,真真是让人魂牵梦萦。
阿离亦是不解,看到旁人时,总未有这般欢喜,唯独这萧悟尘一出现,她便整个人都安静了乖巧了。仿佛换了一个人。
“尘哥哥!有人在暗中操控这畜生。”阿离瞧着那伏在屋瓦之上的畜生,眉头现出了一丝担忧。阿离与他分别多年,虽然眼见他褪去了当年的痴傻之气,但终究不知他有几分能耐!
“放心!”
一声温柔的安抚,萧悟尘眉眼含笑,不急不缓的抽了背上的剑,嘴里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说时,那长剑一身紫色星光,凌厉出鞘,宛如长虹落在那刚施的结界之上。弹指间不过两分力,穿过结界落在瓦砾之上竟是爆破声起,那雪鹰也受了波及,哀嚎不绝再动荡不得。
萧悟尘抬眸四下里扫了一遍,又凝眸一笑,轻声道:“管你家主人是谁,先与我走一遭再说!”
说罢,便一挥手将那畜生收入剑内。阿离眼看着这偌大一个活物就这样轻飘飘的被关在了剑内,瞪大了双眼半晌说不出话来。
“傻丫头,快下去吧!”萧悟尘又将那紫宸剑入鞘,一脸宠溺的将她抱住,落在了长街之上。
刚立定,便听得一阵震耳掌声,方才那气势汹汹的汉子们一个个都跪地拜道:“两位活菩萨,替咱们除了一个大祸害啊!”
“怎的?这畜生又掳了孩子?”阿离这几日隐隐约约听了这桩事,虽知这其中阴谋复杂,但一看到这无辜受害的人,便义愤填膺,誓要拔了这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