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行，天光澄澈，北风狂啸却是倏然而过。

脚底踏上的泥土松软，但靴子却不会轻易陷进去。空中漂浮而来的是泥土的清香，与安然的静默。

季明庭沉吟的看向走在身侧的南如风，他有些犹疑道：“芽儿是我在里文界碑那碰到的小姑娘。”

“哦？随处碰到的佳人？”南如风有些戏谑的看着他。

季明庭苦笑：“哪里是什么佳人，只是个小姑娘罢了。南程山路艰险，看她路远，我这才送她回来罢了。”

南如风噙着笑撇了一眼他：“你倒是高义呀。”

季明庭摇摇头：“玩笑了。”南如风的躲闪他全看在眼里，解释却是他的事了，以免这小孩想岔了，他没误会就是好事，其他的，慢慢来吧。

季明庭享受这忽如其来的欣然并行，但有一件事却压的他心头略沉，让这乡间田野，自然风光，生生打了个折。

他无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南如风，南如风正目光坚定的望向远方，季明庭从那灼灼的目光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野心与欲望。季明庭猝然停住了脚步。

南如风疑惑：“明庭兄，怎么不走了？不是要去竹星县？”他几乎是怀疑自己看错了。季明庭微微一笑：“无事，见你似乎比我还想去。”他嘴角含笑，不露声色。

南如风一愣：“我还没有问，季兄何故要去竹星县啊，你又不是南程人，在这边有…亲戚？”

季明庭道：“并不是。”他淡淡一笑：“说来惭愧，我在中魏遭人截杀，幸而有一位义士救了我，但他重伤难愈，已然故去了。他临死前，告知我他家在…南程，竹星县。”季明庭几乎是盯着南如风说完这番话的。

南如风却似没有意识到一般：“原来如此，确实是应该去一趟竹星县。”他望了一下天光：“季兄，那我们走快点，就可以赶天黑就到竹星县了，这样正好可以找一人家借宿。”

“小知许。”

“嗯，明庭兄，何事？”南如风略快几步走在他的前面。

“你…怎的如此熟悉南程一个村镇的路？”季明庭的声音从南如风身后传来。

南如风的眼睛微微眯了一瞬，眼里的笑意渐渐没了。他道：“不巧，我游历之时，正巧走过这条路。但与明庭兄走的方向是反的。”南如风转过身来，嘴角含笑：“我是从竹星县走到了芽儿那个村的，所以，才能正好碰见明庭兄你啊。”

“竟是如此？”

“那你以为如何？”

“我原先以为，残山破水寒夜天，幸得异乡同归客。”

南如风丝毫没有异样：“那现在呢？”

季明庭叹道：“现在也是。”他不像再继续试探下去了，不论如何，这是知许，并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