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如沁知道这一句是什么意思。
她作为南海公主,也不会真的因着一张床单子就去难为谁。况且人家已经道了歉,她也要给个态度才是。
只是,到底担心这人日后害了阿眠,南海小六虎着脸道:“算啦算啦,我也不是小气之人。只是你日后做事还是要收收脾气,否则得罪了什么人,还要阿眠给你打点?”
伏城低了低头,眼底的光有些邪气,闷声道:“是。”
这边讲完了,敖如沁再次把目光放到了那些个侍女身上,甩了甩袖子将人挥退:“这几日会来不少客人,都注意着些,不要平白让人看了我南海的笑话。”
侍女们齐齐应“是”,一道行了礼退了下去。
阿晓在路过阿眠身侧时,顿了下步子,眼角的余光都带着恶毒。
…
敖钦坐在大殿主位上,少有的体会了一把如坐针毡的感觉。
荣余这人话少,坐在那儿半天也不见说上几句。
吾玉一个劲儿盯着容卿问些奇怪的问题就算了,每回问完了,还要偏过脸来看他:“龙王觉得我所言可对啊?”
这两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吗?
先前也没听到半点风声啊!
为什么要捎上自己?
怎么总觉得水神对自己有着莫名的敌意呢?
敖钦心中抓狂,只能报之以尴尬的微笑。
吾玉还在那儿靠着椅背托着脸,饶有兴致问:“这几日在天界总是瞧不见神君的人影,我问了明仪才知道,神君是来南海看风景了。龙王……”再一次看向敖钦,“不知你南海地界,哪里有此等令人心向往之的美景?”
敖钦抖着手,捏着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小王平日公务繁忙,不曾注意过这些。”
吾玉把玩着手指,笑了笑:“听闻神君此番顺道捎了阿眠过来?不知她现在何处啊?”
容卿正襟危坐,也不入对方的圈套,反问道:“水神何故对我海外仙岛的人如此上心?从前在天界时,本君便似有所感。”
说着,他低头抿了口茶,看向吾玉的目光带着几分压迫感。
吾玉手中的动作一顿,亦端起茶盏,掀了盖,借着热气将眼中的情绪尽数掩去。方道:“早年听闻,海外仙岛仙气浓郁,但凡妖魔踏足,十之八九都要承受不住爆体而亡。我不过是好奇……”放下了茶盏,兴趣更甚,“神君到底是怀着个什么心思,才诓了这个小姑娘回去。”
这些话,该是将一些东西放在明面上了。
容卿心中发沉,掩在袖中的手慢慢握紧。良久,才好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说道:“我……”
吾玉不给这人出声的机会,直接开口打断他:“我瞧着阿眠对你很是信任,只是不知这些东西,可有人同她讲过。”
敖钦左瞧右瞧,愈发肯定自己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低头把玩着茶盏,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殿中的气氛有些诡异,但见吾玉和容卿对视,一个笑容讥讽,一个面无表情。
荣余看向吾玉,缓缓摇头,皱眉道:“吾玉,够了。”
吾玉暗中掐着自己的虎口,毫无诚意道:“神君,得罪了。”
兀自低下头去,嘲弄的笑了笑。
容庚上神,可是他曾经最崇拜的人。
敢作敢当,向来不屑玩弄手段。
他又瞥了一眼对面的容卿,怎么都没办法将二者联系到一起去。
从前听闻,云尧上神座下的容卿上仙,是位极富善心的人。脾气又好,惯不会与人为难。
现下看来,也是个心机深沉之人。
他看到这人对那小花精的不同寻常之处,想必,有些事情,到底没有瞒过去。
谁才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啊?
吾玉能想到的,只有上清殿那位自以为掌控全局的人了。
许久,容卿脸色如常的说了一句:“还望水神多在本职上用些心思,休管闲事。”
…
当时老龟给伏城看伤时,敖如沁也是在场的。
知道这人没有修为,日后连传音都做不到。南海小六担心他会成了阿眠的拖累,又实实在在发了善心,领着人去了南海宝库。
她进了里面找东西,让阿眠和伏城帮着把门。
这时,伏城才得空论起方才珊瑚林的事儿:“怎么南海里也有如此嘴碎之人,听听那些个话,难不成那个阿晓想缠上容卿,飞上枝头变凤凰?”
原来,那些侍女的话,阿眠立在不远处,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并非真的毫不在意的,只是,她向来有自己的一套理论。
阿眠抬手按在了他头上,说道:“总归咱们不会在此久待,任她们去说好了。”
到时回了揽月国,耳根清净,何苦去和那些个人掰扯。
阿眠夸道:“方才不是很好?礼貌些,九师姐瞧了也不会难为你。”
伏城别过脸去,小声道:“我才不在乎她会不会难为我。”
两人站在那珊瑚林外时,阿眠就特意嘱咐过的。
乖顺些,言行有度,不要同人呛声。你不与人为难,人家又不是什么恶人,自然也不会与你为难了。
阿眠笑了:“那你在乎什么?”
伏城张口就道:“我……”
只是怕你为难。
后面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他转了个弯儿,道:“我只在乎我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