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不要赶阿莫走,阿莫不能没有小姐……”
阿莫激动地跪在长羲身旁,彻底僵硬了长羲脸上的笑意,让她再伪装不下去了,只能忍住泪意别过脸。
她怎么舍得阿莫离开呢?
可她不得不将阿莫推远,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好阿莫。
“阿莫你起来……你起来。”
长羲的泪意再也绷不住,而她也没有再选择逃避,而是捧着阿莫的脸,用最痛心的目光直视阿莫。
“阿莫你永远记住,不是你不能没有我,而是我不能没有你。”
“那为什么还要让我离开?”
“因为你是我的妹妹,是我的软肋,更是我不能被别人手里的把柄……如果你因为而我受到伤害,我会背负着愧疚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说完这番话的瞬间,长羲突然想到了惠妃,想到了她送走霍清时的模样,即使脸上还有斑驳的泪痕未逝,她那么从容淡定,连神情都是安静的,却能感觉到呼吸都是难以预料的疼。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选择、割舍、分离……是她们都必须且终将学会的。
“阿莫听不懂,为什么有人要伤害我,为什么小姐你出宫以后再回来,整个人都变了,变得阿莫彻底不认识了……”
面对阿莫迷茫的眼神,长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能将头埋得极深,握住胸前玉坠的手深感无力和不忍。
“阿莫你走吧,回陆府去……”
“我不走小姐!我要保护你,我不走我不走……”
“你去找周夫子,他会明白我的意思。”
像是道尽了最后嘱托般,长羲微红的双眼写满了诀别之意,她趁阿莫不备手作刀状砍向其后颈,另一手扶住阿莫瞬间瘫倒的身子。
阿莫,这辈子替我好好过吧……
长羲抽出怀里的书信,见信角有被血染红之处,她便默默撕掉后才放入阿莫袖口,因为她希望阿莫读到这封信的时候,至少它是干干净净的。
可惜,这是个注定和血色相伴的夜晚。
因为周子彧面前的木床上,正躺着一个腹部中刀的人,即便暗室里灯光微弱,那人又身着一身黑衣看不出其他伤,可最致命的刀口伤也暴露了他奄奄一息的事实。
“你确定他还活得过来?”
木床的另一端站着花容,她眼神漠然地望着木床上的人,全然忽视他半梦半醒间痛苦的呻吟。
“是,属下确定。”
花容顿了顿。
“不过就算能保住他的命,这一刀扎得太深,他后半生也是个废人了,一辈子都得躺在床上。”
“无妨,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对我们有用。”
暗室里忽闪的火光映在周子彧的脸上,将他看不清的半张脸衬得十分阴冷可怖。
原来长羲林中遇刺那天,赶到的不仅有叶青梧,还有周子彧派去的花容,而周子彧守在院中也是在等花容,却没料到先等来的是抱着长羲的叶青梧。
花容这一趟并没有白跑,她守在暗处等许玮一刀刀捅完那群黑衣人后才现身,她从层层叠叠的尸体中发现还尚存一息的那人,便带了回来。
“花容,这次你做的很好。”
听到周子彧的话,花容微抬的眼里掠过一丝光亮,不过很快就又熄灭在无尽黑暗的眼眸。
“谢主人。”
周子彧似乎对花容的神情毫无触动,却默默地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小罐药膏。
“祛疤的药膏,拿去。”
“回主人,属下不需要此物。”
周子彧没有多言,强塞入花容怀中,她才不得不接下。
“我很好奇,为什么女人总是喜欢自揭伤疤来记住痛。”
周子彧虽然问出口,却似乎并没有想要知道答案的意思,转身离开准备离开暗房。
“花容,这是我的命令,我命令你以后,都不许用伤来记住痛。”
望着周子彧的背影,花容身上所背负的沉重执念,似乎在那一刻全都找到了释然的出口。
“是,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