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问下去,估计阮娇得回怼他们真是有隐疾了。
诶,咱也不敢再说,咱也不敢再问啊。
就在气氛很是尴尬,相当尴尬的时候,叫花子鸡很有自知之明地,一个个自己裂开了。
阮娇不在意他们说什么,他们本就口无遮拦,标准的纨绔子弟,心眼却是不坏,她就怕苏迟给一笔一笔记着。
好歹他们也陪她打过架,掏过瓦,她可不想让他们以后哆哆嗦嗦,死在苏迟的白玉剑下。
于是,她干脆抱走了一只鸡,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打算好好开导下苏迟,?普及一下什么叫以德报怨。
她带他去了山顶。
两人吹了半天风,鸡都吹凉了,阮娇也没好意思跟他说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什么的。
毕竟,要是她被这么侮辱,早就拿弹弓打瞎他们的眼了。
她都做不了,凭什么要求他做?
苏迟见阮娇闷闷不乐,喷香的鸡放在眼前,她连看不都不看一眼,指尖攥的越发泛白。
又是因为他,才让她不堪了。
自他进了醉欢楼,他就注定只能像一潭污泥,谁沾上他,都没什么好名声。
她把他从泥潭带了出来,也无可避免地,遭了一堆热讽和冷眼。
他感觉心里一痛,想发奋读书?,博取功名,掌权夺势,把他们踩在脚下的心也就越迫切。
阮娇转过来,猛地见到他那毫无温度,泛着冷光的眼睛,吓了一跳。
这神情,和他提着白玉剑要杀她之时,一模一样。
他不会把所有的委屈和债都记在她的头上了吧…
阮娇吓得瞳孔一缩。
苏迟迅速垂了眸子,隐下所有阴测测的情绪,一抬头,又是目光纯粹,温文尔雅的五好青年,声音酿得甜糯的很,“二小姐,我给您添麻烦了。”
“没…没事。”阮娇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来,您到时不宰了我就行。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各怀心思,只是静默地坐着,山上的寒风很大,吹得树枝摇曳,尘土飞扬。
那只闷熟的叫花鸡,身上一点儿热气都没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娇才拖着发麻的腿儿站了起来,表情平常,说不上什么情绪。
她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开始摘路边的野花,紫色的无名小花很是漂亮,茎也很高,若插在花瓶中,能观赏几日。
苏迟静静地跟着她,看她飘飞的衣摆,看她飘然的头发,看她认真又带着小心翼翼,折下一个又一个花枝。
阮娇很会调节自己的心情,她采采花,看看风景,也就不那么别扭了。
沈慕卿在山底等着她,手里拿着包好的鸡腿,笑得好整以暇,“怎么,伤心了?”
“你太低估姑奶奶的心胸了,”阮娇一把抢过鸡腿,将整只凉的交给他,“去给我热热,一会送我屋里。”
沈慕卿用扇炳一敲她的脑袋,“你可是想的真美,”手却很诚实地接了过去,云淡风轻地笑道,“他们就是口无遮拦,你要跟他们生气,得死个千八百遍。”
“你可别说教了,语气跟你原来的教书先生似的,”阮娇嫌弃地瞥他一眼,“婆婆妈妈。”
苏迟在后面看着两人说说笑笑,心里莫名地紧了起来。
他宁愿她现在还是不开心,也不想她跟别人笑。
他攥紧了拳头,自己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