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表演的是身着雪白色直襟长袍的公子,剑眉星眼,一副书生打扮,颇有胸怀星河,兼济天下之感。
只有几个熟悉他的才知道,这鹿鸣就是个脾气怪异,凡事斤斤计较的大尾巴狼。
此时,大尾巴狼已直了身,随手挽起了个漂亮的剑花,随后,白衣飘飞,在天地间旋转十几回合,像个怡然自得的小陀螺。
赢得了一阵阵叫好声。
然而,阮辰和阮玥两个姐妹,还有身后服侍的一众丫鬟们,脸色可就不这么惊叹了。
她们很是惊吓。
阮玥看清那人鼻子和眼睛长得是何模样后,手中的琉璃杯轰然落地,额上不停地冒细汗。
什…什么鬼?这登徒子竟然是礼部侍郎的爱子?
阮辰因为腿脚不便,坐在刚刚搭成的纱帐中,手指不断地捏着车帘,差点给它捣烂了。
鹿鸣舞得确实精彩,轻如燕点,疏松狂洒,剑气破风,看得阮玥淤血积了一层又一层。
要是昨日他对拿着剑,对自己比划一阵,现下她怕是已经过了奈何桥了。
好巧不瞧,第二个该表演的,便是阮家的三姐妹。
原本是阮辰跳舞,阮玥来弹箜篌,结果昨日阮辰受了伤,只能由阮娇救场。
毕竟阮玥跳出的舞,实在是一言难尽。
众人的目光,都被玄衣烈烈,张扬自得的阮娇吸引了去。
阮娇十分感谢自己这柔若无骨的身子,哪怕随意扭扭腰肢,都能生出千种风情。
苏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目光触到那些欣赏她的小郎君,便瞬间暗了下去。
觊觎她的人可是真多。
阮娇跳的起劲,在她用芭蕾脚转了好几圈后,小郎君们发出一阵阵要将人给抢回家的怒吼。
阮娇觉得,以后要是再没有银子,或许可以去茗香阁做个舞娘啥的。
她得意一笑,勾的小郎君们心里直痒痒。
关键是,阮娇跳了一会便跳热了,将身上的披风随手一解,顺手抛出时,几个小郎君同时拍案而起,一人抓住那衣袍的一角,谁也不让谁。
结果,那玄色的披风,上面有用银线暗绣的飞鹤之形,终于无力抵挡几人的生拉硬拽,发出绝望的撕裂之声,变成了几块昂贵的破布条。
阮娇的心都跟着崩了,这沈慕卿得跟她要多少银子。
她滴个乖乖哟。
凡是表演之人,结束时都会在众人中选一个最看上眼的,给对方献上一杯酒,若对方喝了,则互引为知己。
有很多佳缘佳话,就是这么勾搭上的。
因此,所有的小郎君都睁大了眼睛,看看二小姐的佳酿要送往何处。
阮娇慢慢悠悠地倒了一杯,本想着去给沈慕卿赔个礼,认个错,半个步子还没迈出去,就瞄见满月那丫头,走得像一阵疾风似的,将一杯酒掷在了他的桌上。
阮娇和沈慕卿双双愣了。
阮辰这是个什么操作?
不过,既然大姐已经让人给沈慕卿送了酒,她再送一杯可就要惹人非议了,正当她犹豫不决时,后面的苏迟暗戳戳地拽了拽她的衣角。
阮娇转过身去。
苏迟很是温顺地低着头,露出了需要保护的可怜模样,低声央求道,“二小姐,我有点渴。”
阮娇一滞,见他正直直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酒,笑了一声,“怎么,你想喝酒了?”
他抬起眸子,舔了舔唇,又恭敬地行了一礼,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渴了。”
未来权臣为了解渴,连拜都给她拜过了,阮娇也不好推脱,反正她正愁不知把这酒往哪家放,便豪爽一笑,将杯子塞到他手中,俏声道,“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