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藻。”云翳这样唤她的名字,她只觉着自己脸上越发滚烫起来,两颊飘着的红晕染弥散,占据了她整个脸庞。“我来时路上仍在想,若是你样样皆是翘楚,我该要站在哪个位置才配与你站在一处,此番,倒是要谢你,让我不至于太自惭形秽。”
不知什么时候,合欢和戈皓并几个丫鬟已悄悄退了出去,寂静的堂室里只剩下云翳温润的声音在旁。
“小藻,你总让我惊喜,也总让我猜不透。”云翳起身摩挲着窗棂下的一株兰花,眼波却已转向窗外盛放的垂丝海棠,丝蕊垂垂,宛如女子嫣然一笑。“从来岩穴姿,不竞繁华美。你与它倒是很像,看似柔弱却坚韧,看似明艳却孤寂。说来也怪,从前并不觉得桃夭阁与府中它处有什么不同,今日来却觉得这儿才是净土,让我觉得自在。”
“王爷虽夸兰花好,眼波流转,竟都是海棠春睡。”玉藻随着行至窗边,凉风扑进来,将她的热气吹散了些许。园子里的灯笼明晃晃的,照着两旁腊梅的花叶软软的摊着,仿佛一瞬失去了生气。“王爷说猜不透我,我也猜不透王爷呢。”
“是吗?”不知云翳是在问谁,玉藻也未答话,二人遍默然的望着窗外,“你同六弟?像是从前便十分熟稔的样子。他倒是数次向我问你的安好。”他忽而回首,面色有些喜怒难辨。
“我自前几年生了一场大病,许多事情已然不记得了,秦王素来交友甚广。想是有过几面之缘,大抵是不重要的,故而也忘了。”玉藻不明云翳的情绪为何转圜地这样猝不及防,她尚且不惯委婉含蓄,便红着脸道,“王爷那日说的,可是因喜欢我。”
“你,很好。”云翳瞥向远处枝丫上的花团锦簇,似是有无限怅然。“今日我很高兴。不知为何,与你在一处时,总能暂且忘却很多东西。”
玉藻方才的羞怯怯已让云翳寥寥数语便打的烟消云散。她有些惶然,修道修道,修的便是道心,草枯木荣,宠辱不惊,不为俗世俗语搅扰,心思澄定。如今,指引他言片语,她便觉得别有恼人深处。
“王爷,若无旁的事,我有些累,想先歇下了。”
“才说你能任性些好,你便就任意妄为起来。你还没用晚膳,若是没有胃口,我让厨房做些清粥小菜,总是吃一些再睡好一些。”云翳柔声相劝,语意间却有几分不可置否。玉藻木讷地看着云翳吩咐合欢备膳,丫鬟们三三两两进来撤下了一桌子的蒸菜,“今日我有些风寒,就宿在听雨轩了,过两日再来看你。”云翳亲昵的刮了一下玉藻的鼻尖,“小藻,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