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好冷,哪里来的凉风。
一阵剧烈的灼痛感贯穿左臂,迫使熟睡中的男生睁开了眼睛,而凉风余留下微弱的寒意,又刺激着男生迅速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适才明白过来,这不过是一场梦啊。
屋内是一片漆黑,尼龙叠纱的淡绿色窗帘遮挡住了月亮本就若离的光线。映衬在帘上的树影,一直静静地伏贴在那里,如同一道深刻凌厉的伤痕,这伤痕是鬼魅的鳞爪,也有可能是源自路边的某只野猫吧。
男生迷迷糊糊地抬起左臂,虽然月色暗淡,光线扭曲,但是那印烙在手腕上的淤青还是依稀可见的,就如同是被什么隔到了一般,哪怕只是细微的活动,也会使它隐隐作痛。于是,他用冰凉的左手捂住了憔悴的睡脸,做出这样的动作,至少还能让男生感受到脸颊上留有的一丝温存,然后确定自己是清醒的,尽管是惶惶碌碌,如尘俗般静默在这个晦暗的深夜里,浑身焦躁......
这时,门外响动。
男生由隔着帘子的窗口向外看去,对面屋中的灯光已经点亮,虽然不能确定这灯光为何会在深夜亮起,但他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不免升起一丝愧意。
不知是因为怎样的缘故,男生最近总是会被同一个奇怪的梦所惊醒,想必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可是男生白天有过什么特别的“所思”么?
又或者,可能只是因为他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大好吧,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生总会像这样宽慰自己,在他萎靡不振的时候。
可是白天的男生又做了什么伤神的事情呢?
“小九儿,怎么了?”男生正琢磨着,门口便传来了轻声的问候。听声音就知道,门外说话的准是姥姥。可能是担心男生并没有清醒的缘故吧,姥姥刻意地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轻柔。
然而男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于是清了清嗓子,又强持精神地回应道:“嗯,没事的姥姥,没......”只是那些充斥在心中的满满自责,男生一点儿也不想表达出来。
谎言说多了也就成了一种习惯,有时候,就连男生自己都已经辨别不出言语的真假了。
姥姥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地将男生的房门轻轻推开,使得晚风从门外扑涌进来,款动窗帘与帘轴相互碰撞,发出“嘎拉拉”的声响。此时间,男生也曾试图睁开惺忪的睡眼,然而由于门缝外的灯光逾显强烈,晃得他视线模糊,所以又下意识地用手背遮挡住了自己的大半眼眸,只留下了能够看见姥姥影子的指缝。
夹持在隙缝间的是一个被厚重衣服裹得略显臃肿的身形,与那清瘦的脸庞显得有些不大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