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茉像是看出她的思虑,宽慰道:“洪姐姐不必多思,那老伯所托付的,你可以告诉蒋侍者,他会帮你去处理的。以后若是还碰到魂者托付遗愿者,你都可一并告诉他。”
蒋侍者?蒋岩陀?话说她待了一个月左右还未见其人,只闻其名。从其他桥人的嘴里知晓了很多关于蒋岩陀的各个版本。
“啊你说老蒋,说起来他算是无区里年纪较大的了,嗯…可能有九万年了吧,无区里至今没有罚期这么长的桥人呢。”
“不不不,他生前没有犯什么大罪,是他自己不愿转世,有心愿未了,好像是一直在找一个人,听说是他仇人,夺妻之仇。”
“哪是什么仇人,是等他的发妻,他这上万年阳间和阴间都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究竟是何种绝色女子让他这样心心挂念啊。”
“你听的是人家瞎说的吧,哪有去寻他的发妻,明明在那人间闺房之乐的地界,天天寻乐,夜夜笙歌呢。那模样,过了上万年,竟还是那么才貌双绝,惹得那些女子们都欢喜连连,真真是让人嫉妒。”
“要我长那样,我也能左拥右抱,享尽女色……”
“得了吧,你能和他比吗?难怪你生前死在女人手心,就是被桃色给蒙蔽了你这猪心。”
……
不知不觉两人已到了无区地界,洪连听完邢茉所说,又想起之前那些桥人所聊,心里甚是好奇这蒋岩陀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竟然这么千面。
洪连不解,“不是说桥人不能插手阳间琐事么?怎么蒋侍者他……”。
还未等她说完,一旁的邢茉就轻笑了起来,笑得时候眉眼弯弯,唇边的浅浅梨涡为她添了一丝稚气,如若活在阳间也定是个花容月貌之姿。
随后为她解释道:“只因这蒋侍者平时喜欢去阳间游玩,若看到忿忿不平之事定会出手帮助,人送外号青侠公子,此番缘由是他平日里都是一身青衣。那无区的惩戒无非就是增加罚期,他原本就一心不想转世,如此一来也对他没什么用处了。”
“如此这般,那倒真的个侠心义胆之人了。青侠公子,这名字听着倒也像是个侠义之士”。邢茉说话她一向都是信的,连邢茉都对他是一副夸奖之词,她对这蒋侍者是越来越好奇了。
“洪姐姐,蒋侍者一般是在无区总管局里,姐姐今日得了闲可以去那里找找他,说清缘由他一般都会帮的。”
两人已行至继邪堂,洪连点点头,想着要把木牌送到秦艽那里,便向邢茉道谢离去了。
继邪堂是他们堂内桥人就寝之地,外观与阳间的客栈没什么差别,外面挂的门匾黑漆朱字赫然写着“继邪堂”,行至堂内,有一个偌大的堂厅,中间的长桌应是桥人议事用的,其余四周都是排列整齐的房间,而堂主所住的在继邪堂后一个单独的小屋子内。
因为无区离阎罗不过一墙之隔,所以这里人烟稀少,地界宽广,像继邪堂这般的屋子在无区坐落了无数个。
无区里巷子纵横交错,除了各种各样的堂还有一个总管局和一个药神府,总管局是专门安排魂者往生的地方。而那药神原是天上的神仙,后被天帝贬至这阴寒之地,聚集群鬼创立无区的头头就是此人。
过了药神府再往前走就进入阎罗的地界了,那里有着如阳间的集市一般热闹的鬼市;有转世投胎要过的奈何桥,那孟婆夜夜坐在桥头熬着她那孟婆汤;有阴气逼人,庄重威严的阎罗大殿,牛头马面伫立门前,怒视着来往鬼者,传说只有犯了滔天大罪者才会被带至此处受罚,后再被扔至无区,成为桥人完成赎罪才能转世投胎。
每个桥人刑期都不一样,洪连想到这里就觉得很莫名其妙,因为大家都记得自己生前的事情还有自己多少年刑期,可她却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像是那段记忆被抹去了一样。
她一边思忖着一边已行至秦艽屋前,刚想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低语。
“什么,药神君受伤了,他平日无事不出药神府,怎么会受伤?伤得重不重?”这是秦艽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好分辨,低沉稍微沙哑的嗓音。
“昨天原本是药神君去无区总管局盘点魂者信息之日,今早也迟迟不见人来,便让小差去请了一下,却发现药神府空无一人。那孟婆不知从哪冒出来,说药神君前不久受了伤,正在闭关养伤,估计没有三个月出不了关。”
那药神府原本是孟婆府的地界,只不过后来药神下凡觉得那处阴气甚重且守卫薄弱,便安顿在那以神体压制。孟婆在那出入也不足为奇。
“怎么伤得这么重?莫不是和阎罗那老头打起来了,除了阎罗无区境内应该无人能伤及他半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