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打好像坠入了一个迷糊的梦境。
像是在一个半生不死的虚妄之中,她浮沉上下,无法自控。
她听到生命的哀歌,似乎是谁在祭奠着死亡。
她感觉到有什么在召唤自己,是破南河那里的声音。她一步一步朝那河走过去,却被那刻龙刀挡在前头。她质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向前走?”
那虚隐的声音只是说:“你现在还不能走上这条路。”
不能走上这条路,那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那我应该在哪里?
苏打在黑暗中不停的奔跑,她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累。她只感觉有什么正在压迫着她,让她整个身子都飘着,很难受,她只能一直跑,跑到一个能够让自己停下来的地方,那里可以接受她,让她暂时逃离那种难受。
“继续给我电!”
“电不动,她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不用管,继续电,反正已经死了,也不会更糟糕了,把她给我电出一点力气来,我好交差。”
“不行,她已经七窍流血了。”
“继续,继续。”
“医生,病人在抖。似乎很痛苦。”
“很好!就是这样!继续!她活过来一点了。”
“病人的器官会爆裂的。”
“别管!”
“再加一点电压,加上去,继续加!”
......
“嘭嘭嘭......”
良久之后,苏打迷迷糊糊中仿佛到了另一个次元,可微眯的眼睛却只看到无数白衣的人走动,腥烈的血味,刺鼻的药水味,无数钢筋锈铁的生味,还有人群走动的汗臭味。
好难闻!
钟院长摸了摸脑门上无数的冷汗,待前方医生报告,苏打已经呼吸勉强完全平稳了,他才算长呼一口气。
“差点坏事了,虽然什么都没捞到,算白瞎了,还是送到宁家去,有一句话她还真说对了,真死了我可担不起。”
苏打在痛苦中醒来,还没持续多久,又闭上了眼睛,感觉身边有人在搬动她。
她知道,听到他们的话,她知道宁述异还要对付她。
他们明明也没有多大的仇,那个男人还真是小心眼。
他就是要把寂落的事归究到她的身上。
要她偿命!
她的眼皮累得很,脑袋却格外清醒。
就算她知道会发生什么,她也阻止不了。
她太累了,也太虚弱了。
再一次醒来,是在喧闹滔天的嘈杂中。
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黑乎乎的房子里,这个房子像是加大的平房仓库,分左右两排,每一排可容纳二三十个人的床位。床位上也不是什么棉被枕头,而是一块脏兮兮的布,布上什么污渍都有。
苏打发现对面那一排一个人都没有空空落落的。而自己所在的排列,却还有几个蹲着身子战战兢兢的瘦小女孩。
外面活像在开足球赛,锣鼓喧天,叫好声,咆哮声,哀鸣声,不绝于耳。
她看向身边最近的一个姑娘,询问:“这里是哪里?”
那姑娘本来已经眼目呆滞,听到声音目光亮了一分,看到来源是苏打后,又暗了下去。
“这里是一个斗兽场,地下狩猎场。”
“原来是个马戏团。”苏打有限的知识存库里,兽场就是马戏团。
女孩子顿了顿,脸上煞白,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沉默。
苏打又左右看了看,发现跟她一排的女孩子都是如此样子,咬着嘴唇,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气氛过于深沉了,生存中还带着哀伤,这种哀伤苦涩又沉重,压在心头,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