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死了吗?
他不信。
情况变得有些混乱,但只有苏打在那一瞬间,在空中若有若无的气味中,找到了一股属于不属于这个空间的味道,香甜迷惑,苏打只能确认自己从未闻过这样的甜香,这味道太飘渺无常,仿佛不属于这世间的味道。
她想或许是自己闻错了。
宁述异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直不停呐呐自语,声音低不可闻,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又好像对着遥远的谁在诉说。
“人死如灯灭,尽管你这样对他,他也是不怪你的。你自行安好吧。”苏打实在不擅长怎样安慰人,只能随意从词库里挑了几句:“世上总有因果一说,既然你的恨是因,那么他的死就是果。之前的恩怨已然了结了,跟我们出去吧。”
“不不不,没有了结,永远不会了结了。”他像魔怔了一样,嘀咕了半天,突然闭上眼睛,嘴巴里念念有词,像是念咒一样。
不一会儿雾镜从天而开,一个女子从里面出来。苏打一行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个门,也并没有想到要趁机出去,那门就已经消失了。
那个女子似是心情很不愉快。
“怎么回事?我现在可是要准备会议,你这时候召唤我干嘛?要是正好在会议中,你叫我如何解释我突然消失?”那女子开头便骂到:“你也不能不经过任何思考,随意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没这个权利。”
宁述异自是不理,只是说:“我要让你告诉我,寂落的下落。”
“什么?”于梦词皱眉不悦:“你就为了这么点事情。”
“你不是可以控制整个梦境吗?我让你找到他,他一定没死。他们都在骗我。”
“你快点,如果你找到他。福一村的拆迁项目我就做主给你了。只要可以找到他!”
被他突然的咆哮吓退一步,苏打疑惑极了,苏打不懂为何,现在听他的意思,他并不讨厌寂落,反而十分在乎他,在乎到发狂,以至于一定要看到他人。就算带来了他死去的消息,他也一定要推翻它。
“死了?”于梦词想了想,伸手结花,是一朵雾气朦胧的红色花,此番作为,完全没把苏打一些人放在眼里,过了一会儿,她收回花朵说:“竟然真的半点气息都不可闻。”
“不可能,你再找一找,怎么会?怎么会?不可能。”
“你用那个项目诱惑我,就该知道,我一定会用十分的心力去寻找,我是真的没有找到。”
“那他是不是出去了?他是不是出去这个梦境了?”宁述异不依不饶。
“那更是不可能,门在我手里,根本就没有开过,不然我不会不知道。”转而又说:“照我说,他死了也就死了,你初始意图不就是要他生不如死吗,现在也并没有什么差别,你是不满意什么,是他不是如你所想的那般死去?”说完她将目光对向在一边正身凌然注意事态的苏打一行人。这连猜带询,暗示意味极其明显。只是在掠到周子期的时候,眼神忽地一暗。
“如你一定要我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那就是我没有,不,是不可能跟你完成福一村的项目合作了。如果你的要求只是那个的话。”
这话一出,宁述异身子变得飘飘欲坠,无力支撑。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那为什么,我......”他嘀咕着,突然凶狠地看向苏打,大声道:“是你!如果你们不过来捣乱,是你们乱了我的计划,才会变成现在的局面。”
今淤不服气:“你别蛮不讲理,昨天那个情况完全是我们撞上了,不然他也会死在你眼前,我们是同情心泛滥才想要送他一程,而你,才是拿刀杀人的那个。你要逃避现实,我们别无他法,只管帽子扣过来就是了,何必道理啰嗦一大堆!”
宁述异只是闭上眼,充耳不闻。于梦词可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他一向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因为他足够理性,也足够冷情,所以才会滥情,就是跟再多女孩子一起约会,也从来不见他把谁真正放在心里。
而这个朋友寂落,似乎很不一般。
当他找到她的时候,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生气,那样愤怒。似乎只要能惩罚到那个人,他可以使用一切的手段。
所以他不顾一切要她配合,要她布梦,而自己上场做了一个法官,给那二人判刑,让他们得到惩罚。
他甚至让自己做了半年的植物人。
从始至终,他完全没有考虑过任何亲人或别人的看法。
宁述异就是这样一个人。
一个她永远的看不懂的人。
“如果什么都不在了,那就一起死吧。”良久,他似乎恢复了理智,重新变成了那个翩翩的公子模样。
于梦词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听到了。”
于梦词一愣,没再说话。
苏打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指着他说:“你可别乱来。”
宁述异懒得看看一眼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分一秒也懒得体会。
于梦词吹了口哨子,一大群下人如黑压压的蚂蚁一样从府里走出来,他们大多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只是盲目的,跟着前面那一个人,一步一步离开那扇门。
这动作本就不寻常。
今淤也察觉到了异样:“大人,不知道他们这是做何操作,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以免被暗算?”
苏打摇头,不敢擅自动作,以免落入陷阱。
此时府里已经空了。
府外站住了黑泱泱的人群,皆是一言不发,满目呆滞。
于梦词与宁述异二人站在门口,宁述异似乎已经十分不耐,对于梦词说了一句:“我先进去了,你看着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