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琴一辈子恭谦温良,却因为挡了那个毒妇的路,而死于鸩毒。
甚至带着恶毒的名头进了棺材,死后更是连皇陵都进不去。
多么讽刺。
阳夏心里百转千回,面上不过堪堪过了几秒。
阳夏放下杯盏,淡淡开口。
“他们又为难你们了?”
吕广元抢在从荷前面道。
“都是奴才,吃点苦都是应该的,只是可怜了主子。”
现在宁康宫整个就是人走茶凉,也只有这两人愿意跟着温白琴了。
“哪有什么可怜不可怜的,”阳夏嘴角微勾,“放心,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
阳夏看了吕广元一眼。
他这些日子来确实苍老了许多。
阳夏知道上辈子在温白琴死后,他们俩就殉主了。
“摆膳吧。”
阳夏拂了拂袖子,沉沉开口。
从荷看着阳夏今的精神头远比往常好很多,一时高兴,也不禁应了一声。
“广元,你也别走了,坐下一起吃吧。”
刚要离开的吕广元脚下一顿,连忙拒绝道。
“不敢,奴才哪能和主子坐在一块儿呢?”
从荷也是这么想的,帮着开口道。
“主子体恤奴才是您的情分,但我们却不能因此失了本分。”
阳夏倒是在心里高看了温白琴几分。
没想到她虽然晚景凄凉,但有这样两个知心意的人陪着也不算太差。
“没事,哀家坐下就坐下。”
从荷和吕广元面面相觑,却是半点没有坐下的意思。
阳夏见此,也放下了碗筷,郑重地道。
“哀家如今的光景,你们也看到了。”
“皇帝不孝,贵妃狼子野心,哀家若不是有你们陪着,想必早就陪先帝爷去了。”
“此时没人,你们还想守着规矩到死吗?”
阳夏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特意将音量拔高了些,听起来就是肺腑之言。
从荷和吕广元更是直接跪下来给阳夏磕了三个响头。
跟着这样的主子,他们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
不过,阳夏到底是会用实力告诉他们好日子是在后面的。
……
用完晚膳,阳夏便倚在贵妃塌上消食。
这会儿正是夏季高热的时候,她的宁康宫又因为情况特殊没有领到冰。
阳夏只好自给自足,拿着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阳夏的眼皮轻轻耷拉着,整个人身上端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
“哀家记得,贵太妃还没出宫吧。”
从荷做着针线活,缓缓抬起头来。
“是了,听还要些日子。”
“奴婢昨儿个领膳食的时候好像听在这个月月末。”
现在日子不好过,温家又顾忌着皇帝,对于温白琴的遭遇也是不闻不问,更别送钱进来打点了。
都是从荷闲暇时做些针线活托人拿到宫外去卖换些花用。
就是这样,也堵不上那起子饶无底洞。
饭食拿到手也多是不新鲜的。
阳夏见着时候差不多了,便道。
“行了,你也停停吧,仔细伤了眼睛。”
“再者,用不了几,你便不用做了。”
从荷心应了,手上动作还是没停。
温白琴从前也不止一次过这样的话,只是财帛动人心,当初那点情分还真找不到能帮忙的人了。
所以,阳夏要见贵太妃。
也必须见到贵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