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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章这次没跑去找霍宴问她如何算题,他抄完程楠留的这题便有了点想法,自己在纸上涂了一梯形,从左上边角往右下边角连了一条线,程夫子教了如何算三角之积,如此分成正从相等的两个三角,他便会算了,再一推想,便知道梯形之积应当如何来算。

之后在程楠的梁人种薯算题中,张三又种了弧田、圆田、环田,还有反过来的算题,已知张三所种各形薯地之积,求其广从弧径步数。

小课每日教习的内容并不相同,主要是教骈句对偶和算数,偶尔也讲经义,讲律疏。

唐玥对张三恨得牙痒痒,他更喜欢温司兰来教骈句,不过卫章就觉得算题很有意思,他找小院里针线活最好的男孩帮他缝了一个布袋,经常就挂在腰侧,里头是书院发的算筹,宝贝得很。

来书院一个多半月后,卫章突然就有些明白了头一天来书院时叶晗说的那些话,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

他说这世道待男子多苛刻,女人念书为的是出将入仕、功名利禄,你们念书考不得科举求不得功名,看似无用,但我会尽我所能教你们我所会的一切,只希望你们能找到一点心头好,将来,或能嫁得知己良人赌书泼茶共听风雨,或能在碌碌岁月中心有所寄偷得浮生半日闲,若往后难逃世事颠沛,也能有一技傍身。

如今白昼日长,入了夏令,书院女学生的晨课提早了半个时辰,午后天热,练字往往练到汗流浃背,叶晗便把习字课提到了一早。

晌午饭点,卫章和唐玥几个人一起在大木桶前等着盛饭,打好饭坐下,就见到先是有两个女人越过屏风坐到了他们隔壁的桌上,其中一人还扬起手召唤,“霍少,这里。”

这些女学生大多都没娶夫郎,又正是容易想着温香软玉的年纪,上前来搭个讪说个话算是常事,若是叶晗和温司兰不在,就会有胆子大的直接就越过屏风坐到了男孩们那边吃饭,不过大多并无恶意,就算有一些心思不正的,顾忌着书院操行评定,也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卫章被那一声霍少呛了一口饭,霍宴看了冲她招手的晁远一眼,人也越过了屏风,眼角余光正好看到习惯性坐在挨着屏风那个位置的卫章。坐下后就看到他在咳嗽,还看见随着他的动作,露出袖子外的一截手腕上,有一圈明显的红痕,像是被勒出来的那种红痕。

卫章那手字实在让人一言难尽,叶晗给他找了许多字帖临摹,但他的狗爬字实在过于根深蒂固,怎么临摹写到后来都是他自己的笔迹。

为了让卫章的手能稳下来,叶晗在他练字时往他手腕上绑了一个沙袋,奈何那点分量对卫章来说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他挂着沙袋照样能笔走游蛇,写出一手异常飘逸的狗爬字出来。

卫章手腕那圈红痕就是挂沙袋挂出来的,其他人挂了感到吃不消时自然会取下来,卫章从头到尾就没什么感觉,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勒出了深深红痕,一时半会估计是消不下去了。

那边先坐下两个女人的话题便在书院这次招的男学生身上,没说几句晁远很有眼力见地发现霍宴沉着脸在吃饭,也不说话,忙推了另一个女人一把,“不说了不说了,我们霍少在京都什么样的大家公子没见过,就这种小地方出来的男人,怎么能入得了她的眼。”

卫章已经连着好些天都没能在马厩和器物房撞上霍宴,他见到霍宴很快用完饭离开后,便也狼吞虎咽扒完了饭,跑到器物房一看,霍宴果然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