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楚栀深谙这个道理,便拿出方才便构想好的另一番的说辞。
她着脑袋,绞着手指,一副知错的模样:“邵大娘,先前是我嫌丢脸骗了你,事情的原委原是这样的,我同无念本是指腹为婚,可他幼时生了场大病,算命的先生替他卜了一卦,说是要送到清苦的寺庙出家十年才能抵过灾厄......”
说到此,楚栀还伸手指了指无念,以增加她话语的可信度,“眼看着他是真的快耗不起了,他家人没有他法,便只能依言将他送到了万佛寺苦修。”她的一番话说的很是惹人怜惜,“十年的时光如同白驹过隙,转瞬而逝。如今我将将及了笄,家人也为我另寻了门亲事,但我还是想要依照承诺与他完婚,便偷偷跑出来寻他......”楚栀的语气渐渐的染上了些憋闷和苦楚,“岂知这倔驴竟是敲木鱼敲上瘾了,不仅要与我解除婚约,还接二连三的要轰我走。且还说怕我会出事,要亲自送我下山,可我却觉得脸面无光不想让他跟着......为了躲避与他,我就找了个借口择了岔路没让他跟上。没成想人是没再跟着了,但这万佛寺我也只来过一遭,不太认得路,而后便就遇到邵大娘......”
这番话真真假假,听起来虽很是精妙,但若是细想,便不难能察觉出疏漏之处。
可楚栀的这番话不仅是在欺瞒邵大娘,顺道也把她自己给骗了。
她越说越有代入感,越说越觉得自己就是她口中那个惨兮兮的人物,也越说越觉得委屈,到最后甚至于连她眼眶都开始红了,眼见着就要落下泪来。
邵大娘见状又很是心疼于她,长得如同仙女下凡的姑娘,只要不出格,不胡作非为做出些天怒人怨的事来,那无论她做什么在她这便都是值得谅解的。
她不计较楚栀先前骗了她的事,也不去想这次她的说辞到底是不是新的谎言。
邵大娘将楚栀揽到自己的怀里,轻柔的安抚她。
至于又被泼了脏水的无念,也差点被楚栀的话给洗脑了。
她是他指腹为婚未婚妻......这句话像是咒语一般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渐渐地,他开始想起一些刻意被遗忘的往事......
“娘......你能不能告诉念儿,成双成对是什么意思啊?”
“成双成对这个词,你是从哪听来的?”
“先前二哥哥大婚,我跟着三哥哥去观礼,听得三哥哥说起二哥哥之所以下的聘礼皆是成双成对的,目的就是为了取得个好彩头。但当时忙着观礼忘了问三哥哥这是什么意思,现在想起来便来问问娘亲你......”
“傻念儿,你还小,还未开窍,自然不知晓这个意思......”
“那娘亲你快于我说说,念儿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成双成对的意思指得是男女双双配成一对,一般说的便是夫妻两人,这聘礼成双自然也便成了好彩头。”
“夫妻两人?可为何娘不是这样的......”
“女子的一生若是所托非人,这一辈子的幸福也便毁于一旦了。念儿啊,你答应娘,以后有了欢喜的人,定不能辜负她,惹得她伤心难过,要好好的珍惜她。”
“念儿知道,娘你说过女孩子是需要呵护宠爱的。等念儿长大了,有了心上人,定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一辈子都只钟情于她,只对她一个人好。”
“说起来,你也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只不过现下也不知作不作数了。”
“念儿的未婚妻?她长的和娘亲像吗?我可以见见她吗?为何就不做数了呢?”
“虽我也没见过她,但我觉得她应当与娘亲长得不太像。”
“那不作数就不作数吧,念儿只喜欢娘亲。”
“傻念儿,你指腹为婚的未婚妻的娘亲可是位绝代风华的美人,错过了她,娘亲都替你不甘心。”
“那念儿也不要......”
回忆如潮水般纷至沓来,惹得无念此刻有些神情恍惚。
恰逢绍大娘问:“无念,楚姑娘说的这些可是真的?”
无念还没从回忆里彻底的抽身,看起来很是迟眉钝眼的,这在绍大娘看来,就像是在印证楚栀的阐述。
没等无念反应过来,邵大娘便问他道:“无念我问你,你可真当舍的得这如花美眷,执意要对着那青灯古佛过这一生?”
无念读了那么多卷经书,誊写了那么多句佛经,却回答不出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
对于邵大娘的问话,无念有些语塞:“这......”
他想回答他舍的得,却发现他难以将这舍得说出口。
楚栀不知道为何无念没有揭穿他,但现下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助她也,她乘胜追击的道:“绍大娘,你看他都心虚了,就证明我所言非虚。”
无念被绍大娘的话问的有些心慌意乱的,他见天色渐渐晚了,便出言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