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萼悬着的心终是落下了一半,面上是前所未有的沉静,“学生从未写过什么小纸片,这纸上的字绝不是我的。”
她话音刚落,却是一白衣少年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道了声“失礼”。又道,“学生与顾姑娘同在一个考场,能替顾姑娘作证,她并无作证。至于字迹,不知山长能否将字条给学生一观?”
山长将字条递给少年,少年双手恭敬接过,仔细看了看,又细细比较了她考卷上的字迹。红萼看着这个有些面熟的少年——面容清秀,气质干净,眉间含着一股正气,眸中清澈似水,彬彬有礼,举止有度。
她想了许久,才恍然大悟,这不是陈五郎陈徇嘛!
只见这陈五郎将字条与她的试卷平摊在桌上,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展露笑颜,“山长,杨先生,这字迹虽像,但请看这几处——”他的手在整张纸上圈圈点点,“这些明显与顾姑娘的运笔不同,并且顾姑娘手劲极足,力透纸背,但这张字条上的字却欠些许火候。”
“的确,”山长道,“纸片上的字虽与顾姑娘的字极像,但气劲不足,徒有其形。”
那先生一听,自是明白了过来,向红萼作揖,“顾姑娘,方才是我错怪于你,抱歉。你……可要重考一次。”
红萼忙扶起先生,一听要重考,忙摇手,“先生严重了。红萼已把会答的都答了,贴经考试实在是已经尽力了。”
她生怕先生让她重考,忙开溜,“山长,先生,既已证明学生的清白,那学生就告辞了。”
她忙转身离去,身后的陈徇也忙告退。
二人走出拱门,与袁冰打了个照面。
只见来人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玉树临风,气度不凡。着装、仪态都挑不出一丝错处来,完美得不似凡人。红萼都要不由赞一句来者的姿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那人只消往那一站,便将一旁本也容貌上佳的陈徇衬得青涩。在红萼的认知里,只怕只有那位气质独特的二皇子能与之匹敌了。
红萼福了福身,陈徇作揖。
小童引这位如玉郎君入内,郎君眸光划过二人,温润一笑。
在外听到了大反转的袁冰收回目光,不疾不徐地踏上台阶。他在心里嗤笑:他的傻阿弟算是踢到铁板了,到现在连口气都没出成哟!
迅速远离了要让她补考的杨先生,红萼和陈徇肩并肩走着,红萼向陈徇抱拳,“今日真是多谢陈二郎仗义相救了,你哪日得空,我和阿弟请你吃酒!”
“不必!不必!顾姑娘本就并未作弊,我不过是去做个辅证还姑娘清白罢了。”陈徇连连摆手,眸光干净得宛如一泓清泉,“倒是顾姑娘在校场的表现让在下佩服!”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陈二郎在书法上的造诣只怕我两辈子加起来都及不上。”这话红萼说得真心实意,并非客套。
转念间,她便问起另一件事,“说起来,刚刚那位不知是京城‘风花雪月’中的哪一位?”
少年的头颅微微扬起,眉眼间藏着与有荣焉的骄傲,“‘恬风’陈大郎、‘朗月’张郎中、‘瑶花琪树’霁殿下、‘雪操冰心’玄辰宫主。”
他反问红萼,“顾姑娘觉得,他是其中的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