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过后，言宁还是走向了他。

“你怎么在这”，她知道周子城不住这。

“去了你公寓，发现没人，觉得你应该在这”

“昨天没回家”，言宁垂着眸子开口道。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仅仅是隔着几十厘米，但在周子城看来，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他呢？”，言宁一个人在叶其琛公寓楼下散步，却没看到叶其琛的身影。

“医院有急事，刚走”

还是如以往那样，他问什么，她便回答什么。言宁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她是想跟周子城道歉的，他好心为她解围，她却嫌他多管闲事。

周子城还没有勇气问出那句“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却迎来了言宁一句“对不起”。

他以为言宁说对不起是因为她跟叶其琛在一起了，而对于自己的一片痴情，她心里有愧疚才说的。

周子城转过头来，跟言宁对视还不过半秒，言宁就把头转了回去，紧接着说：

“昨天我态度不好，你别介意”，她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打出一片阴影。

“你们，在一起了是吗”，周子城没有问顾北谦为什么会对言宁说那种话，他知道，言宁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他问了也没用。

他那一拳已经把她的“谈判”搅黄了，如果那个顾北谦还不肯善罢甘休，他也一定会再替言宁教训他的。

“嗯”

“你不该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的，一直这样耗着，对你，对我，对寄瑶，都不好”

“我跟寄瑶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感情这事，怕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或许因为寄瑶平时的毒舌，周子城跟寄瑶打打闹闹，也没把寄瑶当女孩子看，更没有留心去发现寄瑶对他的一片深情。

而这些，言宁看的出来。

“所以在你这里，”他转过头看着言宁的侧脸，“我一点机会也没有了是么”

“你会有你的幸福，周子城，你是个很好的人，会有很好的女孩子等着你。”，言宁眉头微蹙，与他对视，眼神无比真诚。

很好的人吗？如果很好，你为什么不肯接受。

他刚刚问的问题或许不对，即使言宁跟叶其琛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即使在美国，他日日围在她身边想办法逗她开心的时候，从头到尾，她从来没有给过他机会。

“如果我比叶其琛出现的早，你会不会先爱上的是我”

言宁勾起嘴角笑了笑，似乎在很认真的考虑这个问题。

记得有句话说，女孩子会喜欢两种男孩子，一种温柔干净，给她依靠，另一种霸道阳光，总逗她开心。

叶其琛无疑是站在窗边的阳光下拉琴的温柔干净的代名词，而周子城恰好也是那个霸道活泼，总想方设法取悦她的那个人。

“或许会吧”，言宁淡淡回答。

但她认识叶其琛更早，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她毫无防备，他就那样带着柔和的光闯进她的世界，只那一眼，她便知道，大事不好了。以至于多年过去，她心中始终都装不进别人了。

“好了，我不喜欢你就是了，但你不能拒绝我跟你做朋友吧”，如果说不喜欢就能真的不喜欢就好了。

“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啊”，言宁终于对周子城爽朗地笑了起来，抡起拳头轻轻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下。

周子城也握起拳头与言宁的拳头碰在一起。如果以这样的方式会让你觉得没有压力，会让你觉得开心，那也是好的。

“持续吸氧”

“进行除颤”

手术室的灯光一直亮着，叶其琛戴着头套，口罩，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病人的患处一眨不眨，带着手套的手熟练地操作着手中的手术刀。

手术结束已经凌晨一点了，原本只是这个急诊病人的抢救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但有个病人预约的心脏手术应该是后天，但心梗突发，只能提前手术。

“还好叶医生你来的及时”，两条人命都保住了，叶其琛摘下口罩，给病人调了一下输液速度，叮嘱着旁边的护士，

“多观察着心电仪，有异常的话就把输液速度调一下”

回到家言宁已经睡下了，在客厅给他留了一盏灯。多少次被突发情况喊去医院，回到家却也只是一片漆黑，但现在，有一盏灯为他留着，床上也变得有温度。

他小心翼翼走进房间，床头亮着昏黄的弱光，言宁穿着他的衣服侧躺在床上，没盖被子，旁边还扣着一本书，想必是等得困了便睡了过去。

他尽量把动作放的轻，上前去帮她盖上被子，言宁睡得浅，还是醒了。

她慢慢睁开眼，发现是叶其琛回来了，掀开身上的被子，坐起身来。

“把你吵醒了”

“医院里没事了吧”

“没事了，言宁，以后这种情况会很多，可我也只能撇下你一个人”，

叶其琛半蹲在床边，替言宁整理着有些微乱的头发，开口说。

“你会怪我吗”，他握住言宁的手，看着言宁的眼睛说。

“不会啊，我可以等你回来，要是困了我就自己先睡了，但是病人比我更需要你”，

她从来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病人危在旦夕，她又怎么会不理解叶其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