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9(1 / 2)单身是怎么炼成的首页

几人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堂屋走去,秋老四家的院子不大,平时站在院子里一眼能看到堂屋里的场景。

此时,堂屋门两侧跟大门口一样摆满了花圈,门内一排排高低不一的身影或跪或趴,白色身影在前面几排,后面都是戴孝手巾的人,起伏不定的肩膀昭示着他们的心情。

他们前方烟雾缭绕,火光冲天,看不清是谁趴扶在屋子中间的棺木上在哭,只能看到金晃晃的寿字。

秋梧桐绕过跪在地上的人,若木偶般机械的走到棺木侧面,无视烟熏眼睛的刺痛感和火燎脸颊的炙热感,噗通一声跪下,双手伏地,一个头磕在水泥地上不愿意起来,嘴唇颤抖,眼泪横流。

秋云贺和秋华丰一左一右挨着她跪了下来,秋云贺在她左侧,更接近棺木。

“根儿,你们三个磕完头起来见你奶最后一面吧”,跪在最西侧靠近秋华丰的秋老五擦着眼角沉声道。

秋梧桐闻言直起腰身,“嘭嘭”又磕了两个响头,然后直勾勾的抬头盯着棺木,像是要透过棺木看到里面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秋梧桐被秋华丰半拖半拽的拉了起来,屋内烧纸、哭喊的人都已出去,只有移动棺材盖的秋老大几兄弟和秋荣在。

秋梧桐抹了一把即将溢出的眼泪,又用袖子擦了一把鼻子,也不管鼻涕糊了半张脸,眼珠随秋老大他们合力移开的棺材盖而动。

不知这棺木是买的还是请人做的,秋梧桐记得奶奶自留的桐木曾经被秋华丰和秋华阳不小心烧掉了。

秋梧桐家乡习俗,家里自备老年人的棺材木板,等老人快不行了,提前请人做出棺材,除非人没的突然赶不及现做,一般都是自家人请人做。

秋奶奶的棺材木板准备的是桐木材质的,放在秋老二家过道的西屋里。

过道是门楼的通道,这里的房子都有庭院,庭院的大门成为门楼,门楼由一个过道和东、西两间屋子组成,东、西两间屋子连接庭院的围墙。

秋老二家门楼西屋是闲置的,里面除了几布袋粮食,别无他物,后来就把秋奶奶的棺材木板放在其中。

棺材木板贴着最西边的墙壁放的,跟粮食面对面。

一次大年初几的中午,大人们都在吃饭喝酒,秋华丰和秋华阳两人跑出门燃放烟花炮竹,不注意的情况下有几只会飞的炮冒着火花从窗口冲进西屋炸了,两人听见炮的炸声也就没放在心上。

他们会注意的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炮不炸。

炮不炸响他们会过去把炮捡回来,查验问题出在哪,炮为什么不炸。

会炸响的炮,他们从来不去关心。

因此,等人发现西屋着火,为时已晚,最终,只抢救下来几块烧的不严重的桐木。

西屋的墙壁熏得黑漆漆的,铁质窗户杆直接烧的扭曲变形,之后秋梧桐再也没见过奶奶另备其他的棺材木板。

棺材盖并未全部移开,只挪动了前半部分,腾出一个不大的空间。

“好了,你们一个个按顺序过来,根儿先来”,秋老大他们各自伸头探入棺材内看了一眼,才转身喊他们三人。

然后带着其他人走出门外,屋内只余下秋荣和秋梧桐他们四人。

秋云贺第一个走上前,踩在专门放置的柳木椅子上,趴在棺木边缘,垂眸低头。

约莫两分钟左右,他起身跨步下来,面无表情的出门,接下来的人是甘红。

轮到秋梧桐时,她站在椅子上仍旧需要踮起脚尖,垫着脚才勉强能瞄到棺木里的情况。

“阿壮,帮我换个大椅子来”,或许哭的时间稍长,秋梧桐的嗓音沙哑。

“行”,片刻,秋华丰从东侧房屋里搬了一张棕色四腿高脚凳放在秋梧桐脚边,“四姐,你注意点脚下。”

秋梧桐抬脚踏上高凳,终于能把手伸进去了。

棺木里没有什么光线,秋梧桐借着火光勉强能看清里面的状况,棺材底部铺的金色被褥,奶奶身上盖的是白色衾褥,正是所谓的铺金盖银。

奶奶身着黑色寿衣,头戴黑色寿帽,双眼紧闭,嘴巴微张,口中含着一枚系着红线的铜钱,听说这叫压口钱。

传说压口钱是给亡灵准备饭钱,亡灵刚入阴间,鬼差会搜身,钱藏在口中是防止被鬼差发现,为了避免吞入附中,才会系一根红绳。

子孙后辈都知道奶奶爱美,平时打理自己很是用心,戒指、耳环也是她的日常饰品。

此刻的奶奶双手放于被子上,无名指带的金戒指,手腕处各有一只金手镯,脖颈处戴的金项链外置于寿衣上,耳朵上带着金耳环。

秋梧桐伸手抚摸奶奶的脸孔,皮包骨的面颊紧紧绷着,颧骨和下巴颏高高凸起,僵硬冰冷。

奶奶,这是最疼她的奶奶啊……

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出来,秋梧桐赶紧抬起胳膊擦了一把,却是止不住。

眼泪不能落入棺材,她怕自己憋不住弄脏奶奶的衣服,泪眼朦胧的又看了两眼奶奶,便慌乱的踩着椅子下地。

入夜,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抱着奶奶在世时用过的衣服、被子等物品,向着马路口走去。

“那是跟三舅一起来的吧,之前在省医院我见过她两次,你见过吗?”甘红瞅着前方带孝手巾,穿高跟鞋的长发女人小声跟秋兰嘀咕。

“我见过一次,这是第二次,两次都是她上门来的,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啊?”秋兰偷偷瞥了前方一眼,挽着甘红后退几步。

秋梧桐本就跟在两人身后,她们这一动三人成了前后脚的样子。

“听说三舅与三舅母以前的关系并不好,会不会是?”甘红歪头小声说了一句,一脸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