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微身体微倾,“我们定下婚约之时,双方可是谁都没有反对啊?如今你们一个个的,倒是要坚决的退了婚?”
洛霖沉默,太微的不悦已经溢于言表,为了觅儿的一生,付出多大代价都要达成目的。
“洛霖愿意一力承受违约之噬,请陛下恩准!”
太微气极反笑,“好啊,你们都避之婚事如洪水!洛霖,你可要知道,反悔是要废去半身修为的!”
“啊,真的吗?水神……”锦觅的惊叫被洛霖暗中阻断了声音。
锦觅张着嘴,什么话都吐不出来。
洛霖低头,“我可以承担这毁约的代价。”
太微深吸一口气,心思急转,水族势力范围广布,洛霖即便避世,也掩盖不了他是水族的首领。
只要有他在,水族就不怕搁浅,如若水神降了修为失了威势,自己再暗中筹谋,找借口剥夺了水□□头,倒是方便日后收取水族地界。
但是……旭凤要是娶了鸟族的穗禾,那岂不是背靠翼渺州?
不知润玉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可否能为他所用?
也罢,水族为重,润玉这里以后再想法子便是。
太微想到此,佯装痛惜,“洛霖,我本想我们关系匪浅,亲上加亲最好!没想到你们实在不愿!也好,我不强求你们了。不过,天帝一诺重在千金,洛霖,你想好了!”
洛霖掩下对天帝的失望,沉声道:“那就谢陛下成全!”
他双手食指中指紧紧并拢,灵力涌动之间,气势凌人。
太微眼里藏着深深的忌惮,若无其事的注视着水神硬生生的废了自身一半的灵力。
洛霖闷哼一声,惨白了脸色,右腿一麻,单膝跪在地上。
锦觅害怕的蹲下,半抱着洛霖的肩膀。
她说不出来话,也不明白水神爹爹为何好像受了伤,只能吊着自己微弱的灵力输进洛霖体内。
润玉眼睁睁的看着水神元神虚弱,修为骤减。
心里不是滋味,其实他没错不是吗?从头到尾,这桩婚约没有任何人问过他的意见。
父帝和水神自顾自的导演了这场闹剧,有谁真心询问过他的想法吗?没有!
润玉只不过像是颗棋盘上的棋子,任凭利用。
可不论怎么想,仍有一丝歉意划过心底,是他的情感悸动在先,水神现在却担了责,废去半身灵力。
太微叹息道:“洛霖,第一件事我已经应了你了,你说说,第二件事是所求为何?”
洛霖撑着锦觅,勉强站起,“第二件事,便是请陛下,收回我的女儿锦觅体内的千年火灵之力。”
话音一落,大殿里寂静无声,太微失声道:“你是说锦觅是梓芬……和你的女儿?”
闻言,发呆的旭凤立马神智清灵,狂喜到手足无措,他顿时看向锦觅,贪婪的从头望到脚。
锦觅神情一松,她动了动嘴巴,“水神爹爹?你刚才是不是没了灵力了呀?”
亲口听锦觅喊‘水神爹爹’,太微身体瘫软在那辉煌的座椅上。
他不管不顾,一道灵光如闪电射进锦觅的体内。
片刻后,浓郁的水灵之气从锦觅的身上散出。
殿里温度一下子冰凉起来,缓缓地,一朵六瓣霜花形体旋转在锦觅头顶。
真相大白了,锦觅确实是先花神和水神的孩子。
旭凤看到那霜花的影子,大步的走到锦觅身边,握着她的胳膊,手都用上了力道,“锦觅!太好了!我还以为……我们再不相见最好……”
锦觅掰开他的手掌,“凤凰,你弄疼我了!”
洛霖上前一步,将锦觅挡在身后,“觅儿是个女儿家,二殿下还请自重!和她保持一些距离。”
他和长芳主一样,不能让火神和锦觅扯在一起,先不谈情劫,就是个天后荼姚,都够锦觅喝一壶的!
旭凤恭恭敬敬,“水神见谅,旭凤多日不见锦觅,这才失了礼数。”
洛霖充耳不闻,淡淡的点头,看着天帝,“陛下,您都看到了,觅儿真身乃冰寒无比的霜花,如此重的火灵力只会消耗她的元灵,增加负担。”
太微是真的有悲痛的情绪了,他无力的收回了送给锦觅的灵力。
对于水神再次的先斩后奏,他无话可说,因为惨重的代价水神付过了。
他没有理由再去扯锦觅的身世,显得咄咄逼人。
……
璇玑宫
夜妃弯着一条腿,坐在璇玑宫门口的顶梁上。
菲菲安静的停在她肩头,“……嗷嗷……嗷嗷”
‘主人,你在担忧主君吗?’
夜妃平静的望着前方的密林,那一片小小的幽暗。
“他其实……也没那么坚强。”
菲菲歪着头,“嗷嗷……嗷嗷……嗷”
‘主君很厉害的样子啊!厉害不等于坚强吗?’
夜妃敲敲它的龙角,“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了。”
心跳加快了些,她一下子抬头,密林深处,白衣飘飘的仙人向着璇玑宫走来。
他的步伐轻缓,速度却不慢。
夜妃纵身跃下,那翩然飘飞的裙角随风扬起,又顺势落下。
润玉看到她,快步的到了她面前。
夜妃眼眸里的人,此刻眼角晕红,眉梢都是盈盈秋水。
润玉又往前行了一步,二人距离拉紧。
他不说话,只是全神贯注在她周身。
好一会儿,润玉才探出双臂,搂紧了夜妃的腰身。
他埋首在她的颈部,嗅着她的气息,“我……再也不用守着繁文礼节,可以如此简单的亲近你了。”
夜妃环上他的背,为他的偏瘦蹙了蹙眉。
她低着嗓音,在润玉耳边轻喃,“你看,我说过你会心想事成的,对吧。”
润玉闷闷的“嗯”了一句,松了松手臂,怕她觉得勒,不舒服。
停在梁上的菲菲羞涩的用尾巴挡在眼前,想看又不大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