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我独自哭了一场,渐渐止住眼泪。
我不知道刚才我怎么了,我不知道那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我坐起来捂着脸平复了一下心情,去看江以宁。
江以宁不在外面,我寻声去了厨房,他竟然在厨房里做着饭,听到我的声响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便又转过头去继续手里的工作,只是跟我说:“洗手,准备吃饭。”
一切都好像完全都没有发生过,我好像早上起来那段到刚才都只是做的一场梦。
我没有那个勇气和他再独处一室,便去院子里看望父亲,后来还是江以宁透过厨房的窗户,喊我回屋吃饭。
饭是好饭,石锅嗞哩嗞哩的冒着热气,我跪坐在桌前,看到对面的江以宁吃的安静。
我吃不下去,忍不住开口对他讲:“刚才……”
“味道还可以吗?”他坐在对面吃着饭,看上去仅仅是在随意的问我。
我低下头去,眼泪滴进碗里,我低声告诉他:“我还没吃。”
“那么现在尝尝看。”他给我的饭碗里填了一勺子的拌酱,替我翻着拌匀:“我觉得味道还好,你尝尝看。”
他的手离我很近,手背已经整个肿起了,无名指上的戒指勒着他的手指,应该已经取不下来了。他伸着手羊绒衫便缩了回去,两只手腕上的伤一条一条的鼓起来,红肿里透着紫色的血点。
我盯着他的手在看,他有些不自然,拌完饭便把手收了回去,敦促我:“尝尝看。”
我吃了一口,其实鼻子已经完全堵住了,吃不出任何味道,感觉只有烫,我尽可能的冲他微笑,那个笑一定比哭还难看,我点了一下头,噙着眼泪笑着赞扬他:“好吃,味道真好,你应该回去拓展一下公司业务,开一家韩国饭店。”
“好。”他点头:“那么回去就开一家店,交给你来打理吧。”
我的眼泪又决了堤:“可是我们还没有大厨啊!要你去主厨,生意才好。”
“先从这边聘一个过去。”他坐在我对面很认真:“我的工作太忙了,将来退休之后,我再去。你管钱,我做饭。”
我对着他,再也忍不住,张着嘴,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他在那边抽着纸巾催我:“别哭了,我还约了滑雪教练,吃过早饭咱们去滑雪。”
我冲他嚎:“怎么吃啊,这口锅这么烫!”
他把我的碗端了过去,拌着饭叮叮铛铛,一边拌一边吹。
我坐在那里大把大把的擦眼泪。
饭后我们去滑雪。
我不会滑雪,换好衣服套上那一套装备,我踏着雪吭哧吭哧的走出来,手里橦着两根雪仗。
江以宁在雪场的更衣室屋外等我,他在那里套手套,但是他整只手已经肿起来了,他往手套里面套的时候疼的打哆嗦。
我看不下去,冲出去想告诉他不玩了我们回家,我才刚推开门出去,他便直接将手塞进手套里,开始缠手腕上的固定带。
我站在那里,他却走开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两幅雪板,装备森严。
我根本不想滑雪,我想带他去医院,这阵子我满脑子都是他那只肿的连戒指都摘不下来的手。
他却很高兴的过来放下雪板,扶着我踩在上面,而他自己并未踩,拉住我的两只手,让我尝试着跟他走。
踩了雪板就越发不好控制自己了,我的两只手却不敢抓他的手,我很酸涩的同他讲:“我们……去医院吧。”
他自己踩上雪板,拉着我突然加速。
我第一次滑雪,吓得跌跌撞撞,他在一旁指挥我:“两支板平行,别交叉,别紧张!”
我就着他的牵引力向前滑了十几米,他松了手,还在那里指挥:“膝盖弯起来,重心向前一点,把两只手杖支地,往前推自己。”
我一一照做,果然一个人向前滑了一段距离。
说来也很奇怪,我如此心烦意乱竟然还对滑雪技术掌握的飞快,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拐弯又滑了回去,我真是个天生的玩家。
只是我一点也没有滑雪的兴致,只想快点离开,便低着头在平地上划来划去,来来回回川流不息,滑了几圈便对江以宁说:“不好玩,我们回家吧。”
“你最喜欢玩这些了。”江以宁带着雪镜我看不到他的眼,只是看到他好看的嘴角向上提起来:“再练一会儿,我们去滑雪坡。”
雪坡应该就是远处那好几道被雪覆盖了的长坡,各种不一样的坡度和弯道,一些人从那上面滑下来尖叫着,又帅又刺激。
我还是毫无兴致,滑到他身边几乎哀求他:“你跟我去医院吧。”
江以宁并未理睬我,倒是一直在跟旁边的教练说着什么,然后他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滑到传送带口,非要让我上去。
我不上,执意问他:“如果我肯滑一次这个,你是不是就肯跟我去医院?”
“不是一次,是很多次。”他平静的说:“你以前最喜欢刺激,一定会喜欢滑这个,你开开心心的去做,放松一下心情,我们才可以回家。”
他停顿片刻又说:“这不是单纯的玩,这是一次治疗。”
“你这是在强人所难。”我几乎又快哭了,冲他嚷:“我怎么会开心?我刚才把你打成那样!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可能是脑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