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车子几乎寸步难行……周围的丧尸无穷无尽一般地蔓延在夜幕之下。

林献上一世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这铺天盖地的丧尸和变异动物来得异常诡异，让人一时之间找不到原因……就好像最终的末日忽然间来临了一样。

林献用异能不断地控制住车周围的丧尸形成屏障，试图把车开到尸群之外，不过他刚刚休息那一会儿根本不够补充他这一天下来所消耗的精神力的。

枯竭的感觉笼罩着他，唯一能支撑着他不要昏过去的，是他身边的男人……他必须要保护好方野。

他不能让方野再出事了，然而情况的艰险却总是不由得他掌控，又一只丧尸突破了他的控制朝车窗袭击而来，他凝起精神力攻击过去，杀死丧尸的同时，自己的身体也受到损伤。

“献献……”周围丧尸的吼叫让昏迷中的秦白又醒了过来，不过他的状态很恍惚，沙哑地念着这个世界里爱人的名字摸索着对方。

“别怕，不会有事的，”林献镇定地安慰着男人，自己看着外面黑压压的尸群，握紧了方向盘，试着一点点的往外面倒着车。

秦白靠在车窗上，模模糊糊地看到外面情景以后，强烈的不安起来……周围全部都是丧尸……情况突如其来的，就像是他们注定要死在这里似得……

是虫族吗？它们又想怎么样？

秦白的手焦虑到发起了抖，可翻滚在他心里的却又是那种无力感……眼睁睁看着爱人陷入泥沼却无能为力的该死感觉……

他不能这么没用的，要是能像刚刚那样用异能就好了……离开那个屋子的时候，他看到了的，自己把那个丧尸用植物给杀了，他的异能绝对不是只能吞没别人的攻击那么简单。

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会用？

“嘭……”一只丧尸撞到了车子上才被林献杀死，秦白回过头在教授的脸上看到深深的疲倦。

他握紧了手里的刀，闭上眼睛想要集中精力去感应他所谓的异能，得到的反馈却只有越来越严重的晕眩……

车子很快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林献的异能无法再坚持着把车子往外开，被逼无奈之中，他只能把秦白带到了车顶上，而另一边的三个士兵显然也遭遇了这种情况，逃到了车厢的上面躲避丧尸的攻击。

林献警惕着那些人的同时，还要时刻斩杀着爬上来的丧尸和变异动物，他掩盖不住自己的力竭，秦白心中的焦急也随之表现的越来越明显……

林献努力想要支撑下去，但是意志却开始控制不住的松散，他一个不注意，就有一只变异的野狗跃上了他们的车子，方野明显地在他怀里抖了一下，他明白他的小野怕狗，但是一时间却根本腾不出精力来，一颗子弹在此时飞来，帮他解决了那只威胁到他们的变异生物。

是那几个士兵，林献看向子弹打来的方向，神色闪过了几毫秒的复杂，继续着厮杀。

丧尸们变得比以前更灵活聪明了，在厮杀中，士兵和林献都发现了这一点，但同时的，他们也发现，这无数的丧尸和变异动物好像都在朝着某个方向不停地前进。

这一现象意味着这些丧尸或许开始拥有人一样的意识了，这放在往常是个噩耗，不过这对此时此刻的他们来说，并不是个坏消息。

无论是林献还是依靠火力保障的几个士兵，在这样的围攻下其实都是坚持不了太久的，丧尸们如果是有意识的在朝某个方向固定地移动，也就意味着，尸海不会一直包围着他们。

这是唯一的生机，只要熬过去……他们或许就能活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献的意志越来越模糊，士兵们的弹药也逐渐开始消耗殆尽，秦白昏昏沉沉的，却也能意识到这些状况。

可又一次用草叶卷住了一个爬上来的丧尸以后，他的心里的沮丧和焦虑却没有得到丝毫缓解……

他还是没有掌握怎么动用自己的异能，现在这情况，就好像只有在情绪起伏特别大的瞬间，他才能使用异能似得，这异能不受他自己控制、威力也不够大……现在林献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他还是这样没有用。

“……小野乖，不要急，你保护好自己就够了，我还能坚持下去的，”林献低声安抚着秦白，自己用最后的体力不停地把对方往怀里拢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几秒，他唯一能做的除了尽力撑过去，就只有确定在自己倒下的时候，方野能被护住。

他今天似乎变得和从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他自己也很清楚的知道，不过林献没办法告诉别人，如果今天方野被那几个士兵杀了，他大概在那时候就坚持不下去了。

和在燕山基地又一次见到这世界荒诞炎凉的时候不一样，他已经太失望了，失望到没力气去报复，失望到没有情绪也没有再继续活下去的能力……

如果不是为了保证方野的安全，他甚至都不会想要去毁掉又一次让他心灰意冷的龙城基地。

其实一开始发现自己可以重来这一生的时候，林献最强烈的情绪并不是恨。

被辜负了那么多次，是个人都会恨、会怒，可他明白，自己曾深深的爱过这世界，即便在那时候，心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情绪……仍旧是对这世界的希翼。

可惜都不存在了，这一天之前，他还会发狂、会失控，会因为纠结于要不要去相信而走神到时候伤害到他的小野。

可在这一次在看到魏峯手机里要杀掉方野的简讯，不知道自己爱人是死是活的时候，他才发现失望透顶是怎样的感觉，他对这世界什么情绪都没有了，不会恨，也不再怒，就只剩下了疲惫和落寞。

某种意义上，他或许已经死了……因为，心死了……人大概就算是死了吧？

真希望结局不是这样子……也真希望这世界并不是这么的冰冷……

他好想和方野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不用富足……只要安乐就好了……

有一间在乡下的小房子，再有个小花园儿，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地过下去……小野也会喜欢那样的生活吧？

可惜好累啊……在这里活着好累啊……

——百分之一

随着巴德尔报出的数字，秦白苍白的像纸似得脸庞升起了病态地血色，他的血好像烧起来了，脑子也是，彻彻底底地烧了起来，林献倒在了车顶上，昏厥之前紧紧地护住了他，那边士兵帮忙打死了几只冲上来的丧尸，秦白听着子弹划过的声音，看着快要黎明的天空，身体里忽然炸开了一股力量。

他不信、他不能相信加西的意志会毁灭在这里……

他现在不能接受，以后也不能接受，永远都不能接受他的元帅会真的死去！

“不要…我不要！”秦白用沙哑的声音低低地吼出了几个字，从他身体里炸开的力量席卷向了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