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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溯挑眉,冲他竖起大拇指诚恳赞美。

魏逍朝椅背里一仰,翻了个白眼儿。

“就是因为你这么说人姑娘才不肯来的,知道吗!”

“不知道。”席溯虚心求教。

“你跟我怎么夸她来着,这姑娘坚韧正直有理想,是拿入校誓言当日子过的那类人,是吧?”

“对。”后者点点头一脸骄傲。

魏逍无名火起,“你还跟这儿骄傲什么啊!你对自个儿的人设心里没点儿数吗?你是业界毒瘤母校耻辱J岛黑暗阵营代言人啊,席律师!可人姑娘显然是光明阵营啊,你张口闭口我这儿工资高,不就是摆明了金钱诱惑她变节投敌吗?人肯答应你才怪了!”

席溯似乎被戳到痛处,张了张口又继续保持沉默。

“所以你得换种方式。”

“什么方式?”

“别一开口就提工资,你先关心关心人家,最近怎么样啊,工作是不是挺辛苦啊,你那个律所前景还是太窄了,你待在那儿真有点大材小用,这样吧,以后要是待不下去了,欢迎随时到我这儿来,跟我干……”

魏逍苦心孤诣啰啰嗦嗦说了一大串。

无奈席溯那个谈判桌上四核驱动的脑子到了情感模块就内存约等于零。

明明有感情地朗读并背诵了几次,魏逍的话到了他嘴里还是彻底变味儿。

“你要是混不下去了,就来……”

就这样,在那个台风将至的雨天,他努力用一种异常诚恳的态度站在谢斯存面前。

话说到一半,又突然想起自己遗漏了一个重要环节。

威胁两句算打情骂俏是吧。

这战术我拿手啊。

于是他连忙勾起嘴角瘆人一笑,用十几年早已锻炼得炉火纯青的恶棍演技,一字一顿道。

“就来跟我干啊。”

当然,彼时依旧抱着电脑屏幕专注道琼斯指数的魏逍永远不会知道,这场过于高估学生基础理解力的教学,究竟造成了什么灾难性的后果。

而席溯则似乎是通过那场蓝道餐厅内的谈话,才明白当年检察司的案子让谢斯存对自己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随后把目光落在了J岛审计署的刘明安身上。

刘明安所在小组负责着季洪牵头、谭氏出资的远山新区规划项目,由于刘明安的老上司与季洪政见不和,极力反对远山开发为商业用地,为此刘明安萧规曹随,导致谭氏的项目一再拖延,这个碍眼的高级审计师的职位谭伽也觊觎已久。

半年前,谭伽在父亲昔日的门生中提拔上来一个合适人选,希望由他接替刘的位置,但万事俱备,无奈刘此人谨小慎微,抓不住什么大把柄,又不好直接和他的老上司撕破脸面,只好暂时按兵不动。

刘子毅刚刚过完自己的十八岁生日。

他独自伫立在别墅三层的窗口,注视着那扇被防护玻璃严密封堵的窗户。

三年之间,他每次从这里路过,都会忍不住回头。

然后庆幸着这无人知晓的过去,也倒数着自己可以离开这扇窗户的日子。

母亲答应成年后就送他出国读书。

生日凌晨他盯着划过零点的表针,仿佛被释放出囚笼的罪犯。

然而这一切都被突如其来地粉碎。

他从家门外的邮箱中取出一封陌生的信件。

里面只有三张照片。

分别拍摄了他家中别墅三层的三扇窗户。

而只有其中一扇像三年前的那个下午一样,没有装防护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