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爬上东山,空气中还弥散着湿润的味道,那残留的雾气扑在脸上也是冷冷的。
船舱尽头,一个纤瘦单薄的身影迎风而立,她已站在那里多时了。
舱中有人望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竟突生一股苍凉之感。
李习抬步过去,声音难得的平静下来:“看俞姑娘的模样,仿佛是有什么心事。”
俞清欢也不看他,而是注视着眼前晃动的江水,声音略微低沉地道:“只是面对这一番景象,略有感触罢了,入眼虽是宽阔浩荡,却难掩寂寥苍茫之感,越往前走,越觉得艰难。”
“我倒觉得,碧水连天,清透舒朗。”
李习眺望着远方道:“那是大人心无纷扰,心胸坦阔。”
“依你的意思,难道你心存郁结?”
李习好奇地转过脸来。
俞清欢又恢复了以往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仿佛刚才的那抹落寞只是一种错觉:“大人该不会只是过来陪清欢赏景的罢?”
李习道:“我还是不明白,那日在俞府,你既然知道我要干什么,为何不阻止我?那可是关系到你俞家的存亡,你真的会眼睁睁地看着……”
“我阻止不了的,也不想阻止。”俞清欢并不想解释太多,眼中尽是漠然。
李习诧异地看着她,良久才问道:“你为何要去京城?”
他问完之后才懊恼起来,懊恼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因为他并非是个多事的人。
俞清欢的视线突然落在远处,似要越过千山万水,只听她轻声道:“我要去见一位故人,找他讨要些东西。”
那声音太轻了,李习看着她,却觉得面前的人更难看懂了。
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板踏声,一声清朗的声音随即传来,仿佛清凉的风自耳边拂过:“里面闷的慌,早知道也随你们出来透透气了。”
俞清欢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公子,只见那人墨发束起,剑眉入鬓,眉眼轩昂,面容俊朗,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此人……
竟是那日在西和大街上救了她的年轻公子。
俞清欢暗暗惊讶。
李习对他的态度落在俞清欢的眼中,俞清欢自知道此人的身份不简单,便微微福了福身身以示礼节。
沈庭之饶有兴趣的目光投在了她身上,似乎并没有认出她来,而是漫不经心地问着李习:“这就是那位清欢姑娘?”
“是的。”李习应。
“此番多谢大人宽容,让清欢得以保全。”俞清欢如常道,“不知大人可还记得,前几日您曾在西和大街上救过我,说起来,大人也是清欢的恩人。”
“哦?”沈庭之脸上闪过惊讶,后回想了一下才道,“这说明在下同清欢姑娘有缘分。”
他含笑着,眉眼间更显俊朗无双:“我那儿留一盘棋,奈何遇到难处,久久不能落子,不知姑娘可有时间,替庭之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