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昼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颜料,皱了皱眉,只是执起笔轻轻沾了沾墨,将本已经足够平整的宣纸再次抚摸了一番,然后手腕微微用力,将笔尖着与宣纸纸上,此时顾昼周身营造了一种迷蒙的氛围,原本热闹非凡的聚会也逐渐安静下来,人群开始不由自主的往顾昼所在地移动,有一些是不服,但更有甚者是好奇,这样宛如谪仙的男子究竟能做出怎样的画。
顾昼的笔尖流畅,却是再也没有抬过头,一个雏形渐渐出现在画卷上,是一朵还未盛开的莲,这样的起形算不得传世,不过是日常作画的必经流程而已,突然,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一个墨点从天而降,砸在了顾昼面前的宣纸上,恰巧盖住了那个雏形,锦瑟更近了顾昼一步,正向询问是否需要更换画纸是,却发现顾昼手中的笔没有停下,那砸在雏形上的墨点竟这样被顾昼迅速的笔尖抹开,丝毫没有影响整幅画的构图,仿佛那滴墨是顾昼自己滴上去的,围观的人也不由得赞叹顾昼这样的技术,就凭这补救措施已经胜过在场的大部分人了。
顾昼的笔依旧没有停下,与其他的画作不同,顾昼从始至终都没有蘸取第二种颜色,依旧以简单的墨为主色,慢慢勾勒着这花苞的轮廓,终于,顾昼深吸了一口气,那笔骤然停下,那幅画也是顺势被自己收走,这下围在顾昼身边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就只看见了黑白,这位公子竟是只以黑白为主色便想画好这满池景色吗?更细腻的笔触却是瞧不出来了,连锦瑟离得那么近也没有瞧出这幅画的端倪,说实话,在锦瑟眼中还是更欣赏其他人画的那种绘声绘色的,而不是顾昼这样黑白分明甚至有些压抑的。
既然锦瑟的观感如此,其他围观的人自然也感觉没有什么区别,甚至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样自己还能与这谪仙攀谈几句,借机认识一下,若是事事不如,哪里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呢,顾昼微微颔首,从人群中穿插出来,没有在意身侧略略有些变化的眼光,锦瑟自然也是一步不离的跟着她。
顾昼也没有将画摆着什么独特的地方,就是随便找了一个画架便挂了上去,然后将画架前的竹篮往外移了几寸,看到身后锦瑟略显困惑的眼神,将她拉到竹篮一丈之外的地方,然后停住,让她直视自己的画,就不再动作。
锦瑟的瞳孔紧缩了一下,紧接着揉了揉眼睛,最后直接拉着顾昼的胳膊,连话都说不流畅了,“公子,公子,这画会动,这画会动啊。”满脸的不可思议,看见顾昼云淡风轻的模样,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便是又走近了几步,这次画到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那含苞待放的莲花栩栩如生,虽然只是黑白,但是却生出几分圣洁和高冷,与周围的莲花一比,气质瞬间胜出,只看顾昼这一幅画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与周围的画一比,立见高下。
顾昼也只是微微笑了笑,任锦瑟又是前进又是后退,甚至在自己的默许之下摸了摸刚刚完成的画,然后一脸迷茫的回到了顾昼身边,“公子,奴婢瞧不出。”
顾昼也是看着锦瑟苦恼模样,一双眼睛耷拉着,没了些神采,便是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若喜欢,回府便可教你,但是要认真练习。”
锦瑟这才重新抬起头来,憨憨的笑了一下,继续去研究自己那副画去了。
锦瑟的声音并不小,自然引起了本就留意这方的人的注意,远远看着也不过一团,哪里会动,但还是有些人耐不住自己的好奇,便凑了过来,然后仿佛看着怪物一般指着这幅画,“这画真的会动,这莲花怎么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