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昼身在帝都内对信息网已经有诸多涉及,此时再过查阅和整理已经算的是轻车熟路,南平近年远离朝堂纷争,也没有什么风吹草动,而且顾门在一年前遭此劫难,有些卷宗已经被焚毁,想要凭借残卷清理出天府国所有的顾门谈何容易,自己倾尽一年之力才堪堪重建帝都的信息网,虽说建在天子脚下多费心力,但是也不难看出此事之难,如今自己已经要远离南平,压力一瞬间袭来,幸好顾昼早已习惯了这种日子,转眼之间已经有了一番计较。
顾昼在密室之中呆了许久,重新将卷宗分好类,之前的分类是根据以前顾门的模式统计及运作的,但是现在顾门已经更名为熙阁,再者,如今形势比不得之前,如果继续采用之前的分类方式不和事宜且费时费力。等到顾昼从密室中出现到琴瑟楼已是午夜。
琴箫楼每到午夜正是最繁华,最奢靡的景象,顾昼一身素衣相貌又不出众,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琴箫楼的后台处静坐,今天正是一年一度的花魁大选之日,也是全年中琴瑟楼客流量最大的时刻,顾昼心下思虑一番,将焚天招来,安排了一些事情。
焚天眉头紧皱,显然不理解顾昼此举的用意,但还是吩咐下去了,顾昼静静的坐在后台,也不见她手中拿着什么,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琴瑟楼里其他的姑娘已经是做好完全的准备,虽说这琴箫楼有它的独特之处,但是这也是此种的内部人员才知道一二,并有意的收集信息,其他的姑娘是一概不知的。
顾昼手中多了一个花牌,上面写着“梧桐”,一个过于淡雅的名字,再配上顾昼现在平平无奇的容貌,自是瞅不出什么端倪。后台的姑娘也没有过多关注。
宾客陆陆续续的进来,一缕白色的身影混在其中,面容也只能算得上是清秀,没有旁人那般,虽说是走入这琴箫楼,但仿佛真的是来听琴箫和鸣的。
随着老鸨的喝彩声,一个个姑娘早已按顺序排好,灯火暗下来,一阵迷蒙中,第一个姑娘已经站在了台上,这位姑娘仅凭借容貌而言就已经使琴箫楼中数一数二的,这番比试她也是胜券在握,只见她长袖一舞,正巧顺着重新燃起的灯火,然后整个身子便随着那跳动的灯火跃动,腰肢的摆动,手臂的挥动,眼神的飘忽,皆在一颦一笑中得到近乎完美的展现。
台下的宾客自是如醉如痴,甚至连表演完成都不知道,还是老鸨一声”为牡丹姑娘竞价现在开始“才唤醒众人,最后以”三千两“的高价结束。那位竞价者瞧上去也只是一名中年的形象,甚至还有一些正义凛然,但是眼底深处的贪念还是出卖了他。
姑娘一个个站上舞台,除了第一个“牡丹”姑娘,剩下的姑娘表现虽说也是极好,但是竞价却不尽如人意,大概是有了一个惊为天人的开场,倒是让剩下姿色平平的姑娘不太能吸引宾客的注意了,现在还有最后两个姑娘,却再也没有能超过千两的竞价,倒数第二个姑娘的容貌不是十分艳丽,却是小家碧玉的优雅和淡然,比不得牡丹的光彩照人,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这位女子取名“水仙”,她盈盈之姿与其他姑娘比起来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她就这样静静的站在台上,没有乐器的弹奏,只是淡淡开了口,黄鹂般的歌声传出,让眼前这酒色之地突然一亮,没有多余的言语和表示,就是这样轻柔的歌声仿佛入了看客的梦中,那一缕白色的身影略微晃动了一下,但还是笑了笑,没有动作。
看客哪里看到过这分洁净,竞价比起“牡丹”竟还要激烈几分,最后以“三千五百两”竞价成功,“水仙”姑娘也是缓步到了那看客身边,眼中却是一抹骄傲闪过,唇角微微勾起。
老鸨清了清嗓子“最后这位姑娘名叫梧桐”,这时,顾昼就这样站在了看台上,她的眼中是一片冰冷,不是“牡丹”的魅惑,不是“水仙”的柔情,正是不带有一丝温度的冰冷,在这样的开场中,顾昼的衣袖一抖,一片叶子已经到了她的手中,那片树叶平平无奇,在她上台之前或许还有不少探寻的目光,但是到了现在,都已经跟怀中软玉交流感情了,这样的女子,有什么可看的地方,那片树叶终于到了顾昼唇边,一抹声音传了出来,声音不大,但是清新透亮,大概是看台下太过喧哗,并没有那个人能真正听得见叶子那微乎其微的声音,突然,声音急促了起来,多了些哀愁和忧伤,不过依旧没有几个人能听见,只是,最后那白色的身影动了,他的眸子里闪过不确定,但是却仅仅的盯着台上一身朴素的女子。
叶声终于平静了下来,相比于之前的欢快喜乐,这种平静更多的是隐忍和淡漠,曲子就这样结束了,顾昼的眼角却是微微湿润,她没有看到台下的任何人,她能看到的是过去的自己,叶子就这样从唇边飘下,顾昼笑了笑,微屈身子,但是腰却笔直,再次抬头,眼中的冰冷更甚一分。
“为梧桐姑娘竞价开始”老鸨的眼中没有什么波动,甚至还有几分鄙夷。
那抹身影动了,缓缓从角落站起来,朗声道“一万两”,眼中有着的只是通透,就这样看着台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