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有些许昏暗,也许是因为太过于庄严肃穆了,空气里都漫着浓烈的压迫感。
绪帝悠悠的在这大殿里踱步,手持火柄,点燃了几个烛台,烛光摇曳了起来,映的他的脸明暗不定。候公公也已经回来了,此刻正恭敬的侯在绪帝身边,弯着腰直直的看着地面。
绪帝侧身瞧了他一眼,问到:“他可问了些什么?”
“回陛下,他只问了秦贵人西去一事,奴才只说不知,让他莫要再问了,只怕…”候公公欲言又止。
“只怕他会查下去。”绪帝接着他的话说到。“无妨,随他查好了,朕交给他一只护卫队不就是让他查的吗,只是这能查到什么只能看他本事咯。”这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候公公自然也明白,他回到:“奴才明白了。”
绪帝熄了火柄,又瞧了他一眼,笑出了声。“你啊,真不愧是从小就呆在朕身边伺候的人,这老奸巨猾的性子跟朕有的一比。”
“奴才不敢。”
“刺杀老五一事,你可知道点什么?”绪帝又问到。
“回陛下,大约是借刀杀人一计。”
绪帝转身走向案榻,侧身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了,闭着眼思索良久后才开口说道:“也罢,如今老五回来了,也好能让他们相互制衡,免得一边独大。”说罢,伸手揉了揉眉间,又想起了刚刚楚云廷那一番模样,笑到:“这孩子颇有几分我的性情。”
而楚云廷却不似绪帝这般清闲,他此刻正忙着打理各宫各室送来的礼物,贺他回朝。楚云廷望着堆了一地的绸缎珠宝,珍贵字画等等,不禁有些头疼,正长叹一口气,却听见宫外娇嫩的女声:“五哥哥!翎儿来看你了!”
话语间,一位身穿骑马服的姑娘从宫门一路小跑过来,毫不拘束的一把拿起桌上的茶壶往嘴里灌水。楚云廷一脸诧异的看着她,弱弱的唤了一声:“小七?”
楚翎喘着气,说道:“正是小七。”
这位小七便是绪帝膝下第七公主,自幼便和楚云廷亲近,当初他被送往西樊做质子时,这小丫头还追着他要他做风筝呢,那个站在城墙上哭的哑声的小丫头如今长大了。
楚云廷瞧了瞧她这一身装束,挑了挑眉道:“你这是刚从骑马场回来?”
“不是,最近从南钺进贡来一匹宝马,那些驯马师都驯服不了,我前去试了试。”楚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喘着粗气说到。
楚云廷一脸惊意的看着她,这么多年那大大咧咧的性子果真一点没变。他轻咳一声:“瞧你,没有一个公主的样子。”
楚翎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不服气的怼着:“谁规定的公主就必须在宫里整天绣花作诗啥的,那前朝的安善公主……”说着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停下来,但又继续说道:“反正自古就有巾帼不让须眉这一句话,我这算得了什么。”
楚云廷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替她倒了一杯茶,问到:“这么急着来见我出什么事了?”
“对了,我听说五哥哥在路上遇刺了有没有受伤,没事吧?”说完,她伸手在腰间摸索一番,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楚云廷。“这是南钺一同进贡的上好的疗伤圣药,我偷偷顺来一盒。”
“你倒是有心了。”他打开盒子,用指腹粘起一点药膏,闻了闻,有一股雪莲花的香味,楚云廷对这雪莲花的香味很是熟悉,母妃的身上就是这香味,每次受到委屈,母妃就会将他抱在怀里,轻声哄他。
“这雪莲花的味道倒是让人安心。”他瞧见楚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问到:“还有什事?”
楚翎起身,走向门口,警惕的查看着四周,确定没有人偷听后,才关上门又折回来,悄声说道:“秦娘娘不是病重身亡的。”楚云廷瞳孔猛的放大,他早猜到母妃不是病重身亡的,却一直不敢妄下结论,如今有一个人这样跟他说,他自然是震惊的。一阵头痛袭来,楚云廷死死的压着太阳穴,道:“你怎么知道。”
“五哥哥当年被选为质子的那日,我到饕曦宫来找你玩,那日饕曦宫宫门大开,却没有一个宫娥奴才守着,我很纳闷,正准备进去瞧瞧就听见有人同秦娘娘吵架,于是我悄悄的伏在假山后偷看,刚好看见那人捏着秦娘娘下巴,在灌一碗药。我那时太小,很害怕就溜走了。”楚翎一字一句的说着。楚云廷眼中掀起了墨黑色的大浪,手中一个茶杯被捏碎,冷冷的问到:“你可有看清那人是谁。”
楚翎想了一阵,说:“是皇后娘娘。五哥哥走后第三天秦娘娘就去世了,所以我怀疑秦娘娘应该是被皇后娘娘灌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