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亭乘马车行至路上,天空已细细下着小雨。他斜靠在车壁,看着车窗外,路上的铺子正在收拾,把摆在外面的摊子桌子收起来,依旧是轻松的样子,并没有因为这场轻雨而有些许不快。
过日子自然有阴有阳,这些都已经习惯了,除了造成一点生意的流失,但也没关系,明日还可以补回来。
可春雨巷的人呢?他们是否也是早上打开门做生意,或者要去田中劳作,可被这杀身之祸加诸在身,是多大的不幸。
京墨坐在依旧是坐在车前驾车,偶然回头时,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车外忙碌着的百姓。
她有些无力,轻声说道:“你可知,除了京都这片地,别的地方可不是都如此。你这样心如明月的人,只在京都,照不全苍穹大地。”
云澜亭虽然没有出声,但她感受到了背后的呼吸更静了半分。
京墨继续说道:“有几人不想安安静静的生活。占山为王的,除了那些顶上的头头们,底下人活的朝不保夕。为人差遣,有事死前头,生不由己。可就这样还是有那么多人上山,不就是因为生活艰难吗!那些拦江为霸的也是如此。可避世的高人,恰恰是管不了那些讨生活的人。若是海晏河清,这些人就好治了。”
云澜亭刹那被京墨点开了心窍,这几日因着洪泽那番话的心结也解开了。竖在前面的无影门掌门,也像是荆棘路上的一颗拦山石,一块块的搬开便是。
皇宫,天渠阁,退朝后的议事之地。
云澜亭掀帘下车,不愿打伞,一步步穿过九曲回廊,雕栏画栋,走进了天渠阁。
阁内上首御桌后端坐是皇上,容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他的眼神在云澜亭有些淋湿的身上一晃而过,依旧是那幅晦暗难测的样子。
他见礼后,皇上开口便直问道:“今城防军禀报了一件事情。你来此,也是为了此事吧!该怎么办,你怎么说?”
云澜亭回道,“皇兄,朝廷钦饭,自是不可能放,京墨为朝廷捉拿刺客,若是交出,今后谁还敢为国效力,平叛抓贼。臣弟愿与京墨一同将恶徒伏法。”
皇上道:“好,若真能如此,等你们回来,就给你们赐婚。”
云澜亭因为淋了点阴雨,身上有些湿气,咳嗽了几声,缓缓走出天渠阁,京墨还有宫外等他。
云澜亭推开了门口宫人递来的伞,雨并不大,让人冷静冷静刚刚好。他看着四周的宫墙,像牢笼一下困着皇兄与他。
在走到宫门是,云澜亭有些惊讶,京墨正靠坐在车头与一旁的沈都尉聊着什么,边上还跟着一队禁卫军的人。云澜亭明白,这是皇兄派来的。
一行人超赶往北城春雨巷。
沈都尉向来直肠子,那张黑脸如此刻的天色一天,乌云阵阵,只听他那破啰响的嗓子说道:“那些文官,胆子比针还小,不服就打,哪有来个钦犯头子还听话放人的。都不想法子对付。”
要不是今日小雨,路上无人,云澜亭简直想把他嘴堵上。
京墨笑着点点头,回道:“可不是,遇山移山,遇海填海。缩到龟壳里,也不怕最后连壳带肉被人煮了。”
云澜亭心中明白,那些人不是不敢管,而是不想管,百姓的命算什么,朝廷的颜面算什么,重创皇兄还是他们想要的。可这话现下不方便与京墨说,更不能与这个嘴大漏风的沈都尉说。
沈都尉似乎与京墨很是投缘,一点不像初识时那般生份,继续说道:“京女侠医术这么好,毒药可理不带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