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将我卖入琉璃楼那种地方？”

这对宋氏来说，又是一道极其熟悉的问答题。

她腹有草稿，面上摆出愧疚之色来，“要不是如今来了京城开了点眼界，我真不知道琉璃楼是那等地方……不管你信不信，当初家里实在是走投无路，为了让这一家子都活下去，我们只能将你卖了，来收人的牙婆说琉璃楼是个好地方，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绫罗绸缎穿不完，你长得乖巧，去了哪里一定过得好，不会挨打受骂，忍饥挨饿，家里又能再卖你的基础上多得一笔钱财，若是以后家里有钱了，还是能够将你赎回来的，我和你……当家的商量了一下，就这样决定了。”

“当真？”

宋氏对上明月盈满了笑意的眼眸，在惊艳的同时不由得心里发虚，“这自然是真的。”

“我也希望这是真的。”明月停下了手中的扇子，她语气低落了下来，“可是，你这话，当真是假的。”

“我小的时候，就一直很痛苦，一直很不快乐，为什么家里四个孩子，你偏偏对我非打即骂，让我痛苦，从来都不对我笑，只是骂我赔钱货，但是对其他的孩子，却又是那么温柔。

旁边的邻居婶婶告诉我，一定是我做得不够好，不讨你们欢心，我真的很是认真的反思，我真的像奴婢一样对你们卑躬屈膝，又像村里的狗一样，对你们摇尾乞怜，希望你们对我笑一笑，夸一夸，但是，你们还是不将我放在眼里，你们总是要找借口打我，走路走慢了或走快了，吃饭多吃一口或者少吃一口，眼睛看错地方了，甚至是多吸了一口气，都是你们打我的理由。

我一直想不明白，直到在被卖之前，我听到了你们谈话，说养我这么多年，总算可以出手换点钱了，还很是幸灾乐祸的道，你说你的女儿才该享受荣华富贵，我这人，就不该活在世上，就该去伺候那些臭男人。”

明月的语气幽幽的，却好像一把剪刀，一下子将柳陌的心剪了个支离破碎，痛得他浑身上下的痉挛了起来。

他死死咬住后槽牙，克制着想拔剑屠了这朱家满门的冲动，盯着宋氏的眼睛发红，却见明月轻叹一句，“原来呀，我遭受的罪，只是因为我不是你的亲生孩子。”

“但是，那个时候，我还是很感激你的，毕竟，若是没有你们，我可能早就饿死了。

挨点打挨点骂，换条命，这也是不错的。”

明月眼中又漾起了笑意，“所以，你们将我卖到琉璃楼，我不恨。”

宋氏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关时，却见明月一挥袖，镶嵌了石板的地面，突然咔嚓一声，荆棘条从地下蜿蜒而上，犹如长了眼睛似的，带刺的荆棘凶残的穿透她的脚腕，在她的惨叫声中，将她绑在了原地。

鲜血顺着喷涌而出，宋氏哀嚎不止，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哭喊起来，“放开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放开我，好痛啊……”

明月就站在她面前，月白色的衣裙将她衬托得圣洁无比，她垂眸看着哭嚎不止的宋氏，“一次撒谎得了甜头，就觉得寻到了捷径，刚刚的那几个问题，是我给你最后的机会，你还是没有任何悔改之心，即使面对被你毁掉了一生的我，你也是谎话连篇。

宋氏，明明就是你贪图富贵，又心生嫉妒，将我和明珠偷换，为什么，你不认呢？”

宋氏还是死鸭子嘴硬，宋氏这个人对别人是尖酸刻薄，但是又一个好处，是护短。

她决不能认，认了的话，会给明珠带去麻烦的。

“你胡说，对于这件事，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

“割掉她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