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被拿了回去，噼里啪啦的雨滴声中，她听见顾云琛扯着嗓子对她喊。

“跑！”

在一片昏暗的森林里，他手持一豆莹白的灯火，拉着她的手在雨幕中狂奔，她用仅剩的一只手拽住头顶上罩着的衣服，没来由地想起这玩意儿居然跟她初来时，头顶的盖头有几分相似，于是“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惊雷……苍穹如同破了洞的水盆，漏了一地的雨水，四下万籁俱寂，连本该有的虫鸣鸟叫也销声匿迹，这世上安静得仿佛只有他俩，在漆黑的夜里漫无目的地狂奔。

这本该是落魄的一次出行，苏笑寻心底却有些说不出的开心。

大概是因为这么“不规矩”的体验，不仅顾云琛没有，她自己也没有过吧！

若不是因为他，她在雨下下来的那一刻，就会早早地躲进空间，不沾一滴；若是搁在从前，用灵力撑起一片干燥的天地也不是难事……从小到大，她虽然做过不少“上树下河”这种不怎么“体统”的事，但雨中狂奔到底还是个新体验。

她将心底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笼统归结为这么一次有点小刺激的奔跑，这么一想，似乎什么都说得通了。

至于那些似乎说不通的细枝末节，也不必细想。

两人跑了没多久，终于找着棵枯死的大树。

这树不及周遭树的一半高，却有两人合抱那么粗，最巧的是，树的底部被开了一道可容一人通过的裂缝，中心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居然是空的，作为他俩临时避雨的地方，再合适不过了。

两人一前一后钻了进去，狭小的空间内瞬间就没了多余的位置，只能紧紧依偎在一起。

两人屈着膝肩并肩坐了下来，苏笑寻将搭在自己头上的外衣取下，从储物镯里拿出条干净的帕子递给顾云琛。

顾云琛接过简单擦了一下脸，才又问她。

“你刚笑什么？”

她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想起，他问的是她在雨地里奔跑的时候，于是又笑了。

“我想起刚嫁给你的时候……”

虽说是正正经经地讲述事情，可这“嫁给你”三个字到底有些太过直白了，顾云琛忍不住晃了一下神。

她手里还拿着他的外衣，演示一样又搭回自己头上。

“看，就是这样，像不像盖头？”

顾云琛喉头哽了一下，嗓音有些哑。

“……像。”他说。

“是吧，我也觉得！”

苏笑寻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将衣服又收了起来，同样拿出一张帕子擦了擦自己的脸。

顾云琛随手将夜明珠放在地上，任由它“骨碌碌”地滚到角落里，将这方狭小的天地照得一片明亮。

“要不我出去，你换身衣裳吧！”

他心底有些抑制不住的躁意，这躁意并不激烈，相反，如同一根芦苇梢在心头轻轻剐蹭，让人坐立难安。

他急需一捧凉水来醒醒神，然而苏笑寻没给他这个机会。

一只带着湿意却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

“不用，用灵力就行了。”

话音刚落，就见她周身灵力一荡，蓝色的灵力顺着两人交握的手传递过来，将他裹住。

片刻之后，两人的衣衫都恢复了干燥如初。

顾云琛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自嘲来。

“惭愧，许久没用过灵力，忘了这茬。”

苏笑寻听了这话，安慰道：“又不是你的错，多多适应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