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吃了你的药,来了十几的日子。要不是爹及时改了方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样了。”我笑着戳了戳落葵梗直的脑袋。
落葵缩了缩脖子,继续替自己辩白,“哎呀,我现在学的不扎实,可胡姨姥姥了,我记性好,脑子快,敢用药,早晚能比爹强。就比如对面那个,我不用去见他,我都知道他有病。”
“哦,那你倒是他犯的是什么病啊。”不用切脉,就能知道对方有什么病,看来落葵这看病的法子是越来越神了。
落葵一脸故作神秘地道,“他呀,犯的是相思病。”
这个答案,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他,相思病,你逗我呢。我还当你真成神医了。他父母早丧,也无妻儿,唯一的妹妹前两还来看过他。他有什么好犯相思病的,难不成他是思念昼春庭里的陈年花雕不同。”
“这你就不懂了吧,忧伤肺腑,思虑伤脾,肺藏魄,心藏神,脾藏意与智。他最近吃的特别少,整个人还呆呆的,明显就是忧思过度的样子,他又总是对物发呆,所以,我断定他定然是犯了相思病。这切脉可切不出来,是心病,药石无救,却可以要人命的。”落葵一脸严肃的对我进行如何诊断相思病的科普。
见她认真,我也不由的认真起来,隔着重重雨幕,那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真是格外的缠绵悱恻。
不过,这首曲子,是李龟年做给薛坚的,“这曲子相思有些不准确,这是友人之间的赠别曲子,与其是相思,不如是想念,他应该是想念与友人彻夜促膝长谈的痛快吧。”
落葵对我的解释一脸不屑,“祝辛与祝庚一起长大,他俩也是感情深厚,可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可是很难见面,我也没听祝辛过对祝庚日日念叨呀。但是你与五殿下同样分别这许久,你俩如此长的时间不见那种感情才是相思,这明显就不一样嘛。”
丫头净瞎举例子,我和赵琛早在家面前盖了个兄弟情的定论,难不成这兄弟情是同薛坚与李龟年一样的兄弟情,这明明就是不一样的东西嘛。
我点点落葵的脑袋,“你啊,学医学的怎么就把自己学成神棍了,哪有不切脉就给人断病症的。你心爹又你胡闹啊。”
“我才没胡闹呢,本来就是嘛。”落葵揉了揉被我戳疼的脑袋,哀怨地道。
隔着层层的雨幕,那一声低淳的男声确实歌咏的有些痛彻心扉。
夏日里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自从放粮之后,闫霜行便被软禁在了家中,织造局也再没产过一匹布。
眼见雨后以放晴,我便起身去望闫家,打算去看看这位将自己架上绝路的闫大老板。
闫家的院门口,肆意攀爬的青藤绿意葱矗转过影壁,院内的杜鹃早已谢了,只剩一丛丛鸢尾花开的茂盛,墙角二三蔷薇因着头顶海棠的阴蔽倒也没被刚刚过去的暴雨打的垂了脑袋。
院子中,穿着一身棉布袍子,青弁束发的闫霜行正蹲在花坛子旁边,将被风雨打弯的杜鹃一支一支的扶正。
我悄声走到闫霜行身后左侧,抬手戳戳他右肩膀,本以为他会往右边扭头,谁知他却正正好扭头对向占在左侧的我。
“你来了。”他站起身掸掸棉布袍子笑着同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