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腹部传来的微微肿胀的感觉,尽管没有加重,但一直在阵痛。这是她之前听闻天镜之讲述时,狠狠皱眉的原因。
因为只有物质在永恒。而人心是会痛苦的。
她拿起手机,用无名指刮了刮人中,对许谏诚道:“这些事情你接受得这么快吗?比我快多了。”
“我想见你。一见到就抱紧的那种。”他义正言辞,“去往同一个世界肯定就能在一起了,所以必须要尽快接受。”
“呀呼!!”
白绫甩着水瓶在客厅里群魔乱舞,水花四溅,水瓶里的水最终却一滴没少,飞出去的水流也在不久后湮灭般消尽。
她兴奋了好一会儿才打开便签,只见,上端的消息栏一个黑白相间颜色的标题写着:妄想幻界。
她只是有些好奇地点了下那个标题,不想,原本世界死寂的环境,像是不带水花沉入水面那样,再经过一次针对鼓膜的沉痛的压迫,她的脑袋竟变得昏昏欲睡,身子也沉重了下来……
她不可逆转地跌倒在现实世界的沙发上,手里还紧紧地握着手机,轻闭双眼,表情宁静安详,呼吸均匀,看起来睡得正香。
只是她的脖子歪歪地磕着沙发靠背,虽说静止流动的时间拥有让她不受外来内在伤害的功效,不至于会落枕,但这样狂放恣意的睡姿实在过分销魂,令人咋舌。
不过她大抵是进入了幻界,也顾不到这些了。而在她的精神不知道魂游到哪里去之后,一个蓝衫蓝发的少年,缓缓从虚空中隐现而出,来到她的身边。
这蓝发少年看着白绫如此狂放的睡姿,在旁边又是咂嘴,又是挑白眼的,整个表情就没一个爽快,却是身手轻柔地将她平放在比她还长的沙发上,末了,还有些不乐意地吐了口气。
“果然是天镜特意指定的人,这么快……就发现了问题。”还不待天镜出言,白绫的客厅里,便回响起了一个慵懒女子的声音,“不过她也有自知之明,晓得问出来也没用。”
天镜转过身去,只见一名黄发黄裙的双马尾萝莉,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不远处的餐桌上,嘴里叼着棒棒糖棒,面对着天镜的脸上展现着露骨的戏谑表情,带着些微挑衅的意味。
“你不去照顾你的宿主吗?”天镜淡淡地反问道,扯了扯裤管便坐在了沙发柔软的扶手上,正眼都不看那少女。
黄昏半是惋惜道:“哪有司界监一来就像你这样的,来龙去脉巴不得说上三天三夜。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在他们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就送去幻界好好改造,然后等到伟大的神的拯救,才能产生敬畏之心啊。”
“要我看,那女人对你不敬,应该要狠狠打她屁股!”最后以这样的一句狠话结尾,还重重挥了挥拳头。
天镜面无表情,像是海洋观望苍穹,无暇顾及黄昏这样的一尾游鱼。黄昏没得逞,却还是咧开嘴无声地狂笑,露出两排洁净却狰狞的尖锐牙齿。
她趴到桌面上摇起了两条腿,左右手五指相朝,又分别逆顺时针地划开一条弧线,木质的桌面便立时变成了昏黄色的半透明显示屏,各种影像和信息蜂拥着投射而出。
黄昏两只手十指连心,用背面的指节支撑着下巴,一边悠然地摇着腿,一边好整以暇地看起了昏黄显示屏中的影像,两条长长的马尾在小频率的风荡中散开,又交叠在一起……
看着影像中的那两人被涌流不断的人潮包围,她心里又是好奇,又是狠辣地希望看到不寻常的画面,投影在她的眼中。
………
-妄想幻界,一个充满猜忌与妄想的幻界,诞生于世界中部分人们整日沉浸的被害妄想。
-区别于不良的文字图画影像作品。患者过度将精神力灌输于不存在的幻想,因此产生。正处在崩溃的边缘。但并未介入现实。通路节点是……未自杀者的遗言。
-正在构造…构造完毕。
天空万里无云,地面平坦如镜,这里是一个建在平原上的小村庄,每户人家彼此都刻意保持着距离地安置,中心位置是一个滚轴水井。
一个水井,此时居然有五个人在看守,这是五个穿着麻布衣服的人,男女老少皆有。每个人不仅时刻警视着其他四人,对于远处的情形更是不肯放松观察。
诚然,对于一座村庄来说,为了防止出什么问题,共享的水源派遣人员前去看守乃是常理所驱,但是一次性五个人看守,未免也太杞人忧天了。
就在这五个人彼此相视瞪眼的时候,俄听天上传来几声响亮的惨叫声,随后,咚的一声,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便直直地砸在了水井不远处。
许谏诚躺在下面,疼得嘴角都溢出血来了,却是紧紧地把想要爬起来的白绫抱紧,颤抖着声音道:
“我说过了,一见到你,就,就抱紧啊…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