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30日下午,陈宇花了六千块,把我带到他家里,我们脱光衣服,上了床。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的生活就是从那天开,得不一样的。那是一个普通的星期日,很热,足有三十五度,长街上人流拥挤。我趴在陈宇耳边伸舌头吐气,呼呼呼地——妈咪告诉我,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都吃这一套。
可是陈宇很特别。他面无表情,神色忧郁,揉揉我的头发,一句话也没说。我心想完蛋,怎么我的第一次给了这样一个男人,直到晚上十一点半,我才明白他之所以面无表情不吃这套,是因为刚跟妻子大吵了一架。
“你不是不舍得花钱,你是根本就一点也不在乎我了!”
“是!你说的对!”
“我们离婚吧。”
“离婚就离婚!”
我后来知道,那天是他们第五次提及离婚这个词。
到他家已是晚上七点,陈宇做了盘番茄炒蛋,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吃。我没有胃口,在屋里乱转,走到阳台上时,看见还挂着没收的吊带丝袜,蕾丝内裤,以及粉色胸罩。
目测了下,胸罩的主人至少有D,比我大得多。客厅旁边的门岐呀一声开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探出头来,眨眨眼睛看陈宇。陈宇听见声音,啪地放下碗筷,说:“哎哟怎么忘了你了小鱼,你饿不饿呀,想吃什么?爸爸现在给你做。”
小女孩嘻嘻的笑着,蹦蹦跳跳地跑过去,趴在桌子前摇摇头说:“我吃过了!”
“吃过了?”
“邻居家王阿姨刚才来借胶带,问我有没有吃饭,我说没有。”
“然后你就在她家里吃了?”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笑:“嗯嗯。”
陈宇吃一口饭,说:“那开门之前你怎么知道是王阿姨?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我认识她的声音呀,我还问了她我叫什么名字。”
“她怎么回答的?”
“她说我叫小鱼,我就给他开门了。”
“哎哟,你真聪明。”
小女孩歪歪头,捧着下巴看了一会儿陈宇,说:“爸爸,明天我就要开学了。”
“开学?”陈宇愣了愣,“噢,今天都八月三十了。”
“嗯嗯。”小女孩很用力的点头,看看陈宇,咬咬手指头,又蹦蹦跳跳的回屋去。她走到房间门口,转过身问:“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呀?”
陈宇举着筷子的手停在空中,他想了想,说:“妈妈今天有事儿,可能得晚点回来,你赶快去睡觉吧。”
女孩很听话,点点头,关上了门。陈宇吃完饭,洗了澡走进卧室,看看早已躺好的我,按了几下空调遥控器。
“真热啊。”陈宇上床,把我抱在怀里,“你热不热?”我都一丝不挂的被你搂在怀里了,热又能怎样?我撇撇嘴,没理他。
他沉重的呼吸吐过来,我闭上眼,一动不动。我想起有一次,一个头发稀松的中年男人,到我们店里挡了一下午油。最后妈咪实在忍不了了,问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男人伸手指指我,说就这种,就这种安静可爱的。
妈咪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示意我要六千。他摆摆手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有钱,主要是我老婆不同意。
有贼心没贼胆。
人到中年,发际线退后三厘米,婚姻陷入泥沼,生活一片迷惱——这种男人我见得多了,我姐姐以前就被这么一个男人带回家过,那个男人说要养她一辈子,结果才一个星期就被他老婆扫地出门......
“抢地主。”
我回过神来,发现陈宇只是安静的抱着我,没有任何后续行动。他两眼盯着手机。
“不加倍。”
他在斗地主。卧槽?我一丝不挂躺床上,他TM的在斗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