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的个性,拿‘赌’这个字实在是有些不搭。
所以她肯定,他不敢开口。
许安庭压下去心里面的不舒服。
因为‘我’与其他人的交流不都是这样的吗……?
不断试探拿捏对方的底线,再把自己放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每次应对不同的人都拿出相应的方式——
不都是这样的么?
所以面对许安哲,除了一如既往的装傻充愣,还有除了以往,甚至长此的逃避不谈之外,她也找不到什么别的方式了。
心里面的声音微弱的呼喊。
——只是不想被讨厌而已。
——只是承受不住不可知的未来而已。
所以就再拖延下去吧。
这样,这个期限就会顺利的过去吧——然后生活又会像以前一样。
没有不可知的未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计划进行。
这个人还是会在她身边。
这是她一路走来,唯一能想到的方法了。
许安庭脸上没什么表情。
唯一能……想到的了。
她盯着少年的发顶,一眨不眨,随后慢慢的,慢慢的后退了几步,之后就干脆利落的转身。
白色的房门咔哒一声关上。
少年消失在缝隙中。
她靠着房门,无力的瘫坐下去,甚至很惊讶的发现,就这短短的几句话间。
手里已经全是冷汗。
……
许安哲光着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脚边还有一双许安庭进门之后递过来的拖鞋。
他看着,却没有动。
僵硬的面庞突然勉强划上一抹笑来。
干涩的眼眶又有些湿润起来。
刚回来,就是空无一人的房间,安静的,无声的,像极了每个等待的夜晚。
所以……他依旧在等待,他希望许安庭给他一个答案……什么都好,骗他的也好,他只是不希望两个人之间真的有不可弥补的距离横亘。
他真的不想。
不过……
灰色的裤子上,又多出来几块深色的痕迹来。
少年连嘴唇都有些颤抖,眼前早已是一团模糊,头发有几缕黏在脸上,又一点也不想让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来。
这大概是一副无比狼狈的样子。
以前一直都明白的不是么?
明明就大了一岁,可是许安庭看向他的目光分明就还把他当小孩子。
就是嘴上说着‘我什么事都会告诉你’然后转身‘啊抱歉我忘了,下次一定……’
一直以说着这种不守承诺的以大人自比的话。
你看,她现在依旧这样。
在你面前逃避已经成了照常的惯例。
她依旧没有感觉你的愤怒和悲伤,她依旧一点都不走心的敷衍。
她总这样。
你知道你明白你了解,
但是,怎么能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