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的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你会死？虽然小九经常满嘴跑火车，但是我相信他说的，巫女是不会轻易死去的……而且人皮上的符文为什么变成了封印咒？”笙歌紧接着追问。

方玉捋了捋自己的发丝，眼中尽是释然的神色：“因为……是我自己选择了死亡这条路……”

“自己选择的？”笙歌有些不解。

“巫女，是远古时期从人族中被推选出来传递神的旨意。因此可以窥探很多天机，但却也被世人所畏惧……每一位巫女的寿命都会很长，长到我们会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亲人一一离去……那个滋味，并不好受。”

笙歌沉默了，有人拼命想把自己变成长生不死，有人却因为长生不死而痛苦着，这世间从来都不是两全的。

方玉幽幽地叹了口气：“期间也尝试过自行了断离开尘世，但是都以失败告终。无论什么办法，我都死不了……世人说这是神的馈赠，在我看来，却是神对人的惩罚。后来……我放弃了。只能这么浑浑噩噩的生活着。每到一个地方，都不敢多待，因为待的久了就会被人发现端倪。”

“直到……我来到了方家，遇到了一位因为掌上明珠即将病逝而哭泣的父亲，或许是太久不接触亲情了，那一瞬间，我做了个决定……帮他医治他的女儿……”

笙歌颤了一下：“你成功了么？”

“成功了……但也失败了……”方玉轻声叹息，“就如同你所知道的，她变成了女魃……毕竟她原本的寿命已尽，逆天的后果，便是变成了非人的存在。不过，好在她还有自己的意识，也并没有发觉异样，只是失去了幼时的记忆罢了。我便用封印咒将她封印了起来……让她如同正常人一般活了下来。”

笙歌有些感慨，果然小九这家伙很会说谎，毕竟真真假假的事情交杂在一起，便再也难以区分了，“……这和你的死亡有关系吗？”

“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却从这个我无意间造就的女魃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死亡。只要，我能和她彻底的交换身份，我就能如愿死去了……”方玉轻笑着，“不过，我自己很清楚，一直活下去是多么的痛苦。所以，她必须要愿意代替我成为下一任巫女……”

“所以，她同意了？”笙歌蹙起了眉头。

“是啊……她同意了。毕竟将死之人能获得重生的机会，换做是你，你也会心动吧……”

笙歌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的确，换做是自己，也是会答应的。对于方玉这样经历漫长岁月的人或许不屑一顾，但对于普通人而言，活下去才能看得到希望。

“交换身份的阵法要很久，所以，我拜托了白泽大人来帮我完成。几百年了，我终于等到了我想要的死亡……”

然而笙歌的内心却有些堵得慌，眼前的方玉终究是得到了解脱，可是下一任巫女呢？是否还要再重复这样的痛苦？

方玉默默起身靠近了笙歌，淡淡一笑，像是看破了笙歌内心所想，“是否觉得我很自私？”一边问着，一边伸出手抚摸着笙歌的脸庞，直视着她那清澈的双眼，“但，我们不过是做了等价的交换。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寿命，而我也只是如了自己所愿罢了……至于是否后悔……那也要尝试过了才能知道，你说呢？”

“不过，你放心，由神指派的第一任巫女寿命无限长，但是，第二任巫女寿命只不过是比正常人再多些罢了。不必太过担心……”

方玉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白雾，淡淡地说道：“时间快到了。我该走了……作为和白泽大人的交易，我将东西留在了木盒里。或许对你有帮助……永别了……”

笙歌刚出声问道：“盒子里不是空的吗？！”眼前却已失去了方玉的身影……

山海经海内西经载：“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