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大将军遣人给您送来了生辰礼。”正说话间,暖冬捧着一方黑色的锦盒进来了。
孟云裳笑呵呵地拿过来,迫不及待地打了开来,里面是一支玉簪,血玉制成的,不掺一丝杂质,还有一封信笺,想来是二哥写给她的。
打开来看,里面并无过多的话,仅一句“吾妹,生辰安好,兄枫”,却足矣让孟云裳开心得合不拢嘴。
孟云裳将信笺抱在怀里,对慕容璟道:“归陌哥哥,你快给我带上,看看好看不好看。”
慕容璟取过那血玉簪子轻轻簪入她的发间,笑道:“好看。”
“嘿嘿”,孟云裳傻呵呵地笑了笑,看起来有几分小姑娘的憨厚之态,“你不知,这是二哥亲手为我打磨做的簪子,他说我及笄那日,要带他亲手所制的簪子才行,但是并没有来得及送回家里,这会儿子才到,也算不得太晚。”
慕容璟见她神采奕奕的模样,道:“这般看来,好像属我送的生辰礼没有诚意呢。”
孟云裳闻言先是一愣,旋即捧腹大笑:“归陌哥哥,你是吃醋了吗?”
慕容璟看着她,眸光诚恳:“是。”
孟云裳听到这个“是”字,笑得更是直不起腰来。
待她笑够了,才拉着他坐下,道:“你未曾见过我二哥,二哥这个人,虽是一介武夫,但他身量纤细,却不瘦弱,在战场上他杀伐果决,英姿飒飒,鲜衣怒马间,眼角眉梢却有一卷书生气,是这世间顶温柔的男儿,一颦一笑,都温柔至极,像是春风,温暖而和煦。”
慕容璟吃味道:“那我呢?”
“归陌哥哥,你怎么这么可爱?”孟云裳笑着捏捏他的脸,但硬邦邦的,捏不出一点儿肉来,“你也温柔,但与二哥的温柔不一样。”
慕容璟问:“哪里不一样?”
“嗯......”孟云裳胳膊抵在石桌上,撑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道:“二哥的温柔像暮春的春风,带着点点暑气,既热烈又舒适;你的温柔则是初春的春风,还有着冬日的冷冽,虽柔和却也料峭,捉摸不透,忌惮着犹豫着不敢靠近。”
话音落地,慕容璟就怔住了。
他知她心思通透,却不想竟通透至此。
张了张嘴,慕容璟想说些什么,却似乎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让他发不出声。
顿了顿,孟云裳又道:“不管是哪样的温柔,只要你是你就好。”
她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巧笑倩兮。
半晌,慕容璟才摇摇头,将那些有的没的心思摇出心间,喃喃道:“只要,你是你。”
孟云裳点点头,道:“只要你,是你,就好。”
入夜,镇国公府的宾客走了七七八八之后,孟云深才带着孟云裳去向老太君请安,然后回忠武侯府。
临走时,孟云裳想起慕容凉那厮,拉着孟荞岚的手道:“长姐,你出门时一定要多带些家丁府卫,最近听说牧云寨又在闹腾,上京不大太平,你要保护好自己。”
孟荞岚轻柔一笑,为她理了理头发,道:“知晓了,裳儿也长大了。”
孟晖珏道:“就会耍嘴皮子哄人开心!”
话音才落,孟三娘就扯住了他的耳朵,骂道:“你个臭小子,自己嘴笨不会说话还有脸笑话你三姐姐?”
孟云裳冲他吐了吐舌头,张了张嘴,无声道:“活该!”
孟晖珏挣扎着就要往孟云裳那里扑,张牙舞爪道:“孟云裳,你给小爷等着,等小爷及冠了,看不打得你满地找牙哭爹......哎哎哎,阿娘,轻点儿轻点儿,疼!”
话还没说完,又被孟三娘揪住了耳朵,疼得他嗷嗷直叫。
孟荞岚和孟乔岍捂嘴偷笑,孟二娘则是很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孟云深蹙着眉头,脸色微沉,但碍着二娘三娘两位长辈在场,倒也没说什么。
玩笑了三两句,孟云裳总算是跟着孟云深上了回忠武侯府的马车。
“裳儿,今日......”马车上,孟云深看着孟云裳,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只说了一半。
孟云裳“嗯”了一声,半晌没见他说话,问道:“今日如何?”
孟云深摇摇头,缓缓阖上了双眸,没再说话。
孟云裳虽然想知晓,但看着自家大哥那张木头脸,委实看不出喜怒,只好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笑话,她京都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家大哥那张木头脸,能不惹还是不惹得好。
许是今日应付的人多,也许是及笄礼本就繁琐,一日都没如何得清闲,孟云裳靠着马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孟云深听见她轻浅的呼吸声,这才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